果讓他做主編他會如何如何,等等,不一而足。像個守寡多年的老孃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物件,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個下午。而我更是聽得一頭霧水,像一個被洗了腦的意志薄弱者,只有頻頻地點頭稱是,臉上一直保持著一種虔誠的表情,身體僵硬地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唾沫星子亂飛,滔滔不絕的時而揮舞著手臂,時而用手指敲打著茶几上的玻璃板,像一個極具煽動性的政治家在臺上演講著一個屬於他自己的烏托邦。

最後我不得不打斷了他的演講,因為天已經漸漸擦黑了。我不能再任由他繼續這樣胡作非為下去了,雖然他和我們主編是多年的朋友。在他停下來喝茶的時候,我提出了告辭,並懇切希望他能把稿子壓縮一下,並說這是主編在痛苦中做的決定,我們所有的編輯都看到了主編在做這一決定時的無奈與焦躁的情緒。他聽了之後似乎有些感動,在我臨出門的時候讓我代他向主編問好,並說他會很快把稿子弄好然後交給我們。

在他家門口,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說他今天下午過得很愉快。他說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暢所欲言過了,並且對我能夠專注地傾聽他的所言而欣慰,甚至把我提升到了鍾子期的高度,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從他的家裡出來,我打電話向主編彙報了情況,並解釋說之所以到現在才向他彙報工作是因為那位作者一直不停地跟我說話而使我無法分身。主編聽完之後笑了笑,說他早就料到了。他和那個自由撰稿人認識多年,也曾不止一次地聽到過他的演講,所以他現在已經不敢和那位仁兄直接接觸了。對於我下午的遭遇和敬業精神主編給與了安撫和肯定,並把那位自由撰稿人託管給了我,以後但凡他的稿子,都由我來處理,我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

當我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將近九點了。張明理不在,我自己胡亂地弄了點東西勉強地填飽了肚子,之後準備了一些第二天去香山的東西。我從床下拽出了已經很長時間不穿的旅遊鞋,找了塊布仔細地擦了起來。

當我剛擦好一隻鞋,就聽到了手機的簡訊提示音。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是雨霏的簡訊。我摁下閱讀鍵,看到了簡單的幾個字:明天有空麼?我點回復,打了幾個字在上面:明天去香山。雨霏又回:可否帶上我?我回:香山地勢險峻,常有禽獸出沒,略有姿色女子慎往。雨霏回:與猛男結伴,何懼狻猊?我回:你意已決?雨霏回:我意已決。我回:準備好行囊,明日隨我打虎上山。雨霏回:明天老地方,不見不散。我把手機扔到床上,繼續擦鞋。

第二天一大早,當我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發現張明理一夜未歸,這小子一定又去風花雪月了。我看著他那敞開的房門,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件令我頭疼的事情,過了這麼多天了,再也沒聽這小子提過那件事,但我心裡一直不踏實,總覺得他隨時會找上門來。

第三十六章

洗漱之後,我背起包下樓,在樓下的一處小吃攤喝了一碗豆漿,吃了兩根油條,擦了擦嘴,來到了公交車站牌處。

公交車上異常的擁擠,好在我塊頭大,奮力的在車上開闢了一小塊陣地,勉強能夠落腳。

十月的北京秋高氣爽,清涼的風不時從車窗外吹進來,雖然車上的乘客彼此近乎於耳鬢廝磨,但依然能夠感覺到風在人群中的滲透,車裡的空氣也不是那麼的混濁了,給人一種舒爽的感覺。

我輾轉的來到了雨霏學校門前的小賣部,卻沒有見到她的人影。我從兜裡掏出手機剛要給她打電話,就見從學校裡面跑出來一個身穿藍色阿迪運動衣的年輕女孩,是雨霏。她腳步輕快,長長的黑髮被她在腦後攏成了一個馬尾巴,隨著她身體的跳躍而來回擺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