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和各位夫人都嬉笑著選了自己喜歡的酒,慢慢地品著。同時,外間傳來一陣悅耳的絲竹之音,再加上暖閣裡暖香陣陣,夫人們衣飾華麗,推杯換盞,倒也是一副和樂融融的奢靡景象。

雖然飯前飲酒有些不妥,但估計這些夫人們平日裡還真沒多少機會喝酒,竟然都是很興奮的樣子。安然悄悄看來,每個人至少都喝了兩杯,酒量好的都喝了四杯了。

獨孤湘語見大家都喝得高興,唯獨安然一個斜倚在椅背上,含笑看著眾人,讓她怎麼看怎麼讓人不舒服。獨孤湘語不高興了,便藉著幾分酒意道:“先前賀夫人說,弟妹才貌雙全,賀家二公子可是很後悔退了弟妹這門婚事呢!弟妹既然不能喝酒,不如為我們奏琴一首,以助酒性如何?”

眾人喝酒,讓她彈琴,當她是樂伎麼?安然當即拒絕道:“二皇嫂知道我出身寒門,整日為衣食忙碌,哪裡學過這等高雅才藝?二皇嫂不是想讓我當眾出醜吧?倒是二皇嫂是京裡有名的才女,不知道今天我和諸位夫人有沒有這個福氣見識一下二皇嫂的絕世琴藝?”

獨孤湘語直接忽略安然後面一句話,只抓著她前面一句話道:“哦?原來弟妹不會彈琴啊!那弟妹你會什麼?既然賀夫人都說你才貌雙全了,總不會是她有意奉承,其實弟妹你什麼都不會吧?也是,弟妹自己也說了,整日為衣食忙碌,估計是沒有機會學什麼才藝的。我確實不該難為你。”

獨孤湘語話音剛落,當即就有人幫腔道:“只可嘆京中無數仰慕平王的高門貴女,一個個都是精通琴棋書畫的才女,到最後平王殿下卻娶了一位什麼都不會的王妃,不知道她們心裡會怎樣想?”

安然淡淡地看了過去,卻是不認識。沈怡立即低下頭,小聲道:“那是護國公的長媳,李氏。”

有了人起頭,那些夫人們便又開始竊竊私語了。

“難道這位平王妃真的什麼都不會?”

“平王殿下才華橫溢,怎麼會娶了一位什麼才藝都不懂的王妃?難道她就一張嘴皮子厲害?”

“什麼都不會,如何配得上平王?”

……

安然忽然明白了。前面的計策都不成功,獨孤湘語只好使出這最後一計了。

她幾乎可以想到,參加此次宴會的人明天便會傳出這樣的閒話來:——知道麼?平王妃不但出身寒微,不學無術,琴棋書畫什麼都不會,性子卻好強倔強,得理不饒人。昨天在安王妃的壽宴上敗壞獨孤側妃的名譽,不但被退過親,還善妒……

而娶了這樣一個王妃的平王,又能賢明到哪裡去?

不行,不能讓獨孤湘語得逞!

哼,獨孤湘語不是想敗壞她的名聲麼?她偏不讓那個他們如意!

安然當即笑道:“彈琴我是不會的。不過,看二皇嫂和諸位夫人喝酒,也實在是件幸事。不如賦詩一首以做紀念吧!”

“哦?原來弟妹會作詩啊?”獨孤湘語詫異地看著安然,心裡是半信半疑。一個寒門出身的丫頭,整天忙著繡花貼補家用呢,哪裡有時間學作詩?可如果這丫頭真的什麼都不會,平王又怎麼會娶她?

不但獨孤湘語好奇,其他夫人們也好奇得很。平王的詩文可謂是驚才絕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位平王妃的詩,能見人麼?

獨孤湘語立即讓人送上文房四寶,並整理了一張書案出來請安然過去。

安然起身施施然走過去,取了一支中號紫毫筆,在硯臺上舔滿了墨汁,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揮筆寫下一首膾炙人口傳誦千年的名句:“綠蟻青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這四種酒都不是新醅酒,上面也不會有沒經過過濾像螞蟻一樣的酒渣和泡沫,好在那青梅酒是綠色的,上面浮著的桂花可不就有些像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