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山路漸漸變得崎嶇,次仁旺傑驚奇的發現張揚居然沒有出現任何的高原反應,在這段路途中,他健步如飛,根本沒有出現呼吸不暢的情況,次仁旺傑也不得不感嘆張揚超強的體力,兩個小時後,他們已經來到了珠峰雪線,這裡大概在海拔六千米左右。

因為再往上走全都是聳年不化的冰雪,雖然仍是深夜,卻讓人產生了一種黎明的錯覺,次仁旺傑戴上護目鏡,張揚也戴上,他所穿的這套登山服和隨身裝備都是趙天才準備好的,全都是世界一流品牌。

次仁旺傑道:“不要大聲說話,更不要大聲呼喊,在雪山上,你的聲音很容易引起雪崩。”

張揚低頭看著地面,雪地上午不少的腳印,這裡剛剛抵達珠峰雪線,多數人都可以抵達這裡。

次仁旺傑道:“越往上走,腳印越少,隨著天氣轉暖,雪線也在不停的往上走,等到復季的時候,雪線可以退到七千米左右,那時候登山最容易,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候,春暖花開,雪崩多發季節。”

張揚遙望夜空,一輪明月在珠穆朗瑪峰上瀉下幽冷的清光,群峰雪蓋,周圍的世界全都沉侵在雪光月景之中,藉著雪光,可以看清周圍數里外的景物,可是他卻看不到安語晨的身影,張揚從心底默默呼喚著,妖兒,你在哪裡?

……

安語晨的確在珠穆朗瑪峰之上,她是在今天清晨登山,如今在山上已經呆了近二十個小時,安語晨已經抵達了海拔七千五百米處,她在雪地上支起了一頂帳篷,坐在帳篷內,抱著雙膝,靜靜望著那頂小燈。珠穆朗瑪峰是地球上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在這片淨土上,她試圖忘記過去的一切,然而真正來到這裡,她才發現自己非但沒有將一些事忘卻,反而變得越發清群了。她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入睡了,自從來到這裡,她就不敢入睡,害怕自己會這樣睡過去,從此長眠不醒。外面似乎起風了,安語晨將自己的身體藏在睡袋裡,明天她會繼續向山頂進發,這世上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選擇悄聲無息的離開這個人世,選擇在這最純淨的地方結束自己的生命,算是為她短暫的人生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可是安語晨心中還有牽掛,她想得最多的人還是張揚,不知道自己死後,張揚會不會傷心,若干年之後,他還會不會記得,有那麼一個淘氣而任性的女徒弟……淚水沿著安語晨的俏臉悄然滑落,她彷彿害怕被人看到似的迅速抹去眼淚,自己對自己道:“我不哭!我不怕!”

外面越來越亮,安語晨鑽出帳篷,金色的晨光從天空中投射下來,翡翠般的冰川,寶石般的冰塔,構成了絕妙的圖畫,幻化出本不應該屬於人間的景色,然而眼前的瑰麗景色卻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悽寂和清冷!安語晨除了靜聽自己的呼吸之外,眼前白茫茫一片,完全看不到有生命的東西,冷風吹得她透不過氣來,她似乎就要窒息了。

安語晨眺望著珠峰峰頂,朦朧中她似乎看到峰頂揚起陣陣雪霧,她決定繼續向前行進,抖落了一身冷風捲起的雪花,同時也抖落了對人間最後的眷戀,她要忘卻一切的凡塵俗事,忘記親情、友情還有尚未萌芽的愛情……風很大,夾雜著雪花和冰粒無情的撲打在登山者的身上,次仁旺傑利用登山杖艱難行進,張揚跟在他的身後,直到現在張揚仍然徒步行進,沒有利用任何的登山工具,這讓次仁旺傑感到相當的驚詫,從他對張揚的瞭解,這廝應該沒有經過系統的登山i練,可是他表現出的超強體力和超高的攀登技巧,讓次仁旺傑又懷疑他是一位登山高手。

次仁旺傑引領著張揚來到一塊巨大的冰岩後方,這裡拖對避風,次仁旺傑摘下口罩,即使像他這種長期生活在山地的藏人也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可反觀張揚卻依然神情鎮定,呼吸自如。次仁旺傑喘了兩口氣道:“你體質真好!”

張揚笑道:“還成,比起一般人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