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交往反倒不方便了,秦清是東江新城的一把手,張揚是濱海一把手,兩人在當地都是眾人矚目的人物,所以秦清雖然很想張揚,但是也要考慮到影響,不方便去濱海看他。張大官人去濱海之後,下車伊始,政務繁忙,也沒有時間去東江探望秦清,所以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平時都是透過電話交流,雖然說不盡的綿綿情話,可是終究不比面對面交流來得直接,來得酣暢淋漓。

秦清喝了一口白酒,品評道:“這酒還不錯!”

張揚道:“大明春,江城酒廠的新產品,我剛剛說動薛老給他們題字。”

秦清有些驚奇道:“連薛老你都能請動!”

張揚道:“那有何難,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他把如何說服薛老的事情告訴了秦清,張揚在秦清面前從不隱瞞任何事,甚至包括薛老的病情他都毫無掩藏的告訴了秦清。

秦清聽說薛老得了重病,張揚可以幫他治療,在這件事上薛老顯然欠了張揚一個大大的人情,所以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對張揚的態度才會發生突然的轉變。秦清道:“過去我一直擔心你和北港市領導搞不好關係,現在看來問題已經解決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本來也覺著問題解決了,可是農業部似乎要繼續追究濱海開發區佔用農用耕地的責任,而且要將這件事當成反面典型來抓。”

秦清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輕聲道:“薛家和喬家的關係如何?”

張揚道:“我聽說喬老和薛老是多年的老朋友。”

秦清道:“友情無關於政治,他們這樣的偉人分得更加清楚。”

張揚道:“這件事是我挑起來的,剛開始的時候,喬部長還有些猶豫,不過現在反倒是他不願罷手了。”

秦清道:“他當然清楚項誠的背後依仗得是薛老,不願罷手就是不怕得罪薛老,什麼樣的事情才能促使他這樣做?”秦清閉上了美眸,輕聲道:“難道薛家和喬家之前的那場變故有關?”

張揚道:“我也這麼想,如果喬家之前的事情是薛家搞出來的,那麼喬部長藉著這個機會報復薛家也很有可能。”

秦清道:“高層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猜透的,就算我們猜到了其中的緣由,也改變不了什麼。”她伸出手握住張揚的大手道:“不過你在濱海的日子只怕就不會好過了。”

張揚笑道:“無所謂,項誠要是對我太好,我還真有些不適應。”

秦清禁不住笑了起來。

薛世綸最近都在京城,每天晚飯後,他都會抽時間陪父親去後面的小山散步,薛老的步幅很大,頻率卻很慢,薛世綸耐心地跟在父親的身後默默走著。

薛老停下腳步,望著西方天空中的晚霞,如錦似鍛,瑰麗非常,薛老道:“年輕的時候很少懂得駐足去留意身邊的風景,等老的時候,方才回想起無數的風景都被錯過了。”

薛世綸笑道:“爸,您在說我。”

薛老搖了搖頭,低聲道:“你沒必要留在京城陪著我,海外這麼多的生意,你只管去忙,我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檢查結果你也看到,我處於恢復的過程中。”

薛世綸道:“我的生意已經上了軌道,其實我在不在場也沒有什麼分別。”

薛老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來日無多了,所以想擠出點時間來陪陪我?”

薛世綸道:“我沒這麼想過,爸,您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

薛老笑道:“人早晚都會有一死!”他已經走上小山之巔,雙手叉腰,站在那裡觀望著西方天空的晚霞。

薛世綸注視著父親,他留意到父親昔日挺拔的背脊已經有些佝僂了,父親的兩鬢已經全是白髮,無論一個人當年是怎樣的強勢,在歲月面前他終究要低下頭來,父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