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問題老夫還是可以為你解惑的。”

少女笑晏晏朝他拱了拱手,神態恭敬道:“那有勞史老了,我問題其實很簡單,剛才史老不是說我不知天高地厚嗎?恰好被史老說中了,我確實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還望史老不吝賜教,告訴小女子,這頭頂穹天到底有多高?腳下黃土究竟又有多厚?”

這話問得可真叫人拍手稱絕了!

附近聽聞二人談話聲的人皆不約而同往他們圍了過來,都豎起耳朵想一聽史御醫的回答呢。

然而,等了半晌,只見史御醫紅著老臉,尷尬地咳嗽支吾了半天,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剛才那麼一說,本就意在指責東方語不懂得尊老愛幼,誰料到這個小丫頭竟會拿著一個天高地厚的詞跟他較真,這世上有誰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啊!

早知他剛才就不該將話說得那麼滿,現在答不出來豈不啻於在眾人面前自己打自己耳光,讓他一張老臉沒地擱。

這個小丫頭,他跟她沒完!

憋了半天,史御醫氣哼哼噴出一聲冷哼,“哼,老夫還沒量過,沒法給你個精確的答案,但總有一天會告訴你的。”他說完,甩袖轉身走了。

少女抱臂站在原地,盯著他老邁的背影,微微勾起了唇角。她記起來了,皇帝中毒的時候,這個史老似乎正在家病休呢。

幸而這個小鎮甚為冷清,平常並沒有什麼外來人,他們這幾百號人湧進來,一下就將鎮上唯一一間客棧給住滿了。

東方語含笑走進客棧的時候,那個史御醫已佔了一張好桌叫上一桌酒菜,吃了起來。她不以為意,與夏雪在角落找了張小桌子坐下。

然而,飯剛吃到一半,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嬰兒哇哇的啼哭聲。

接著,便聽到外頭傳來婦人懇求的聲音:“大夫,你快給我的娃看看吧,他到底是怎麼了?一直哭個不停的。”

再接著便是大夫低沉的詢問聲,但具體問了什麼,因隔了堵牆,聲音並不清晰。東方語想了想,記起來就在這間客棧旁邊,有一間藥堂。

又過了一會,東方語都吃飽了,外頭那個嬰兒的啼哭聲仍舊不止,她不禁皺了皺眉,起身走了出去。

那史御醫眼角瞟見她起身出去,隨即飯也不吃酒也不喝了,也跟著起身走了出去,他要出去看看,這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能有什麼真本事。

東方語徑直走到隔壁的藥堂裡,看著裡面的大夫為那大約只有三四個月大的嬰兒診斷,只見那大夫看了看嬰兒,又問了抱著孩子的婦人幾句,卻道:“韋大嫂,小侄子沒什麼問題,他一直哭,大概是餓了,你抱回家將他餵飽了,保證他馬上就不哭了。”

那婦人疑惑地看著大夫,猶豫道:“可是,何大夫,我在家剛剛將小牛餵飽了啊,他還是一直哭,真的是餓了嗎?你看他小臉都漲紅了,真的沒有其他毛病嗎?”

何大夫隨意看了嬰兒一眼,言之鑿鑿道:“韋大嫂,你聽小侄子哭聲宏亮,肯定就是餓的,聽我的準沒錯。”

史御醫見狀,拔開人群,大步走了過來,對韋大嫂道:“給我看看?”

韋大嫂護著嬰兒,退後了幾步,抬頭,警惕地看著他,問:“你是什麼人?”

“我是……”史御醫忽然記起此行目的,不得隨意洩露,當下改口道:“我也是大夫,你不是擔心你的孩子有問題嗎?讓我看看又如何?”

許是小鎮上的人平日見的都是鄉里鄉親,肚子裡並沒有那麼多彎彎腸子,當下,純樸的何大夫對韋大嫂勸道:“韋大嫂,我瞧他一身道骨仙風的模樣,大概是個四處遊歷的神醫也說不定,你讓他看看小侄子又何妨。”

何大夫這話說得史老心花怒放,嘿,他雖然不是四處遊歷的神醫,卻是個醫術高明的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