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飄搖的冷風,乾燥而帶寒的空氣,彷彿剛才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東方語看著風絡孤傲而隱隱帶著自負高貴的神情,心下無聲嗤笑起來。

“既然太子殿下有興趣講故事,我自然只好恭敬從命洗耳恭聽了。”

風絡淡然看著她笑意明媚,看似平易親近實則將人拒之千里的神態,溫雅微笑的面容並沒有表現什麼異常情緒,他伸出玉似的手掌,往少女面前一比,道:“請。”

請?

東方語看著他手掌指尖所向,又怔了怔。

這傢伙不是有什麼毛病吧?

請她去哪呀?

他指尖所向分明是一堵牆。

風絡不理會她的疑惑,手掌微翻,五指彎曲成拳往那堵看似厚實的牆壁輕輕一推。

那面完全了無痕跡的牆壁居然突然開了一道門出來。

東方語壓下眼裡驚訝,在風絡眼神示意下,舉步從那道門走了進去。

裡面居然別有洞天,一面沒有痕跡的牆壁後,竟然是一間佈置精華的雅室。

風絡親自為她倒了茶,遞到她面前。

道:“這是雲山霧松茶,初飲味道苦澀似難入口,再飲之後卻是清甜回甘。”

“我覺得用雲山霧松茶葉泡出來的茶就是人生的際遇一樣;初時苦澀不堪幾乎難以入喉,耐過了那段苦澀再嘗,卻另有一番清甜滋味。”

“太子殿下,有話請你直說吧。”東方語輕輕呷了一口風絡推崇的雲山霧松,覺得這茶的滋味果然澀澀的難以入喉,她喝了一口便將茶杯擱下。

雙目晶晶亮亮似臘月凝在葉子上晶透的露珠,看著風絡便凝定不動。

她還得前往落霞宮給太后看診呢。

風絡在這拖延時間,萬一太后出事,害死的可不止是她一人;還包括東方府所有的人。

她怎能拿那麼多人的性命在這跟他耗。

風絡淡淡笑了笑,垂下眼睛,順便也將幽深眼底那詭譎波光掩了開去。

手裡卻拿著杯蓋一下一下撥著熱氣嫋嫋的雲山霧松,小指上那隻鳳血玉環在幻變交混的霧氣裡,呈出隱隱流動血滴的形狀。

似是無意,亦似有心。

他撥動杯蓋的時候,那隻鳳血玉環竟然一直都對著少女清清亮亮凝煞人的目光,轉動不停。

東方語被逼看著那隻流動血滴狀的玉環,心裡漸漸浮沉起那些莫名前事來。

“元和二年。”風絡看著她沉澱了光影,迷離了歲月的眼神,略沉卻暗含高高在上那種睥睨姿態的聲音,緩緩道:“那時候我有幾個同齡的兄弟,其中與大皇兄最為要好;因為無論他有什麼好東西,都第一個拿給我分享,他比我年長兩歲,那一年他五歲,我三歲,我們的感情特別好,同吃同穿同住,在國子監一同上學……”

風絡的眼神也微微有些遙遠的迷離,眼底浮泛著難明眼波,似懷念似痛恨又似憧憬。

“當然,大皇兄對其他兄弟也很好,他不但為人好;就連學習授業也是最優秀的;那時候夫子經常表揚他,說他是資質最優良的學生……”

天資聰穎?

東方語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比其他人都痴長几歲,智力自然比那些小他幾歲的兄弟要高很多了。

這算什麼資質優良。

夫子的表揚只怕過分抬高了大皇子,高到他盲目自傲,看不清自己腳踏何處實地了吧?

“突然有一天,父皇按照祖宗規矩,將我立為太子;我後來聽說,原本在儲立我為太子的時候,大臣之間還曾出現了劇烈的爭議;一半人認為大皇兄他天資聰穎,東晟交到他手裡,將來才會更加強盛。另一半人則堅持祖宗法規不可廢,立儲當立謫,謫若隕才可立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