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與他二人搭話,得知二人是遠赴祁連淘參的參客後,夥計連連咋舌,佩服無比。

這倒也是,阮映雪身材嬌小,完全是弱不禁風的少年樣子;而凌紫魅在這般寒冷的天氣中僅穿著一件紫sè長衣,卻仍舊jīng神奕奕絲毫不見懼寒之意。夥計在這五國城待了許多年,見過的參客哪個不是長相高大粗壯,聲若洪鐘,即便不是渾身裹了好幾件裘皮緊身衣也是披了反毛虎皮大氅,個個蹬著皮靴戴著羊皮氈帽,穿得暖和紮實,全然不若眼前這兩個奇怪的參客,一個是一看便知不及弱冠的少年,另一個yīn沉古怪,長得倒是相貌英俊,卻是悶葫蘆一個,讓他心裡直犯嘀咕。

阮映雪已是漸漸習慣了夥計的聒噪,兩天下來,反倒覺得這夥計也算是親切,因此便對他極為客氣,散碎銀兩也是偷偷塞了許多給他,喜得夥計愈加勤快地跑進跑出,將他二人如同貴客般招待。

這一rì晌午,阮映雪用過午飯便一直坐在窗前發怔,天空yīn沉灰暗,似是要下雪的樣子;西北風呼呼地掠過破舊的窗框,颳得窗欞“咯吱咯吱”直響。

北地的氣候本就奇特,未及冬天便天降大雪亦是平常之事,不過對於阮映雪這個南方姑娘來說還是首次在秋季便見到彤雲密佈的天sè,呼呼的狂風嚇得她一整rì都待在自己的房中不曾出門。

北風愈加肆虐狂暴,夾著沙粒打著旋從半掩的窗縫間灌進屋內。

阮映雪微微嘆息一聲,站起身輕輕掩上窗扉,復又坐回窗前的小圓桌前盯著那微微顫動的窗欞發愣。

阮映雪與凌紫魅來到五國城已是三rì有餘,整座小鎮卻毫無其他動靜,且不說金兵的盤查,連客棧老闆也不曾過多露面,一切安靜得異常,讓阮映雪內心極為不安。

也不知大哥二哥現在在何處?她心中暗歎一聲,臉上愁雲頓起。

原先便是說好在五國城會合,如今她與師叔凌紫魅已在客棧等候三天,卻始終不見祁湛等人的身影,rìrì詢問那夥計,夥計亦是連連搖頭道:“不曾見到外來的客人進我們小鎮。”想五國城是如此之小,若是祁湛幾人已經到達,豈有夥計不知之理?因此她便愈加擔心:莫非是二哥路上遇上其他麻煩?抑或是沿途金兵加強了守備?五國城近rì平靜得異常,阮映雪已是微微嗅到了一絲山雨yù來的氣息。

門“咯吱”一聲開啟,凌紫魅端著一個托盤緩緩走進來,托盤上穩穩放置著一個茶壺和兩個白瓷茶碗,他將托盤輕輕擱於桌上,將茶壺蓋揭開,輕笑一聲道:“我帶了些茶葉,下雪天泡一壺來喝該是不錯。”

一縷清遠淡雅的香氣淡淡飄進阮映雪的鼻中,她不禁驚喜地歡叫出聲:“呀!上好的龍井!”

凌紫魅微微一頷首,輕笑道:“果真是月盈的女兒,僅僅是憑香氣就能聞出是何種茶葉所泡,不能不說是厲害。”

阮映雪秀鼻微皺,嘻嘻笑道:“我自小便愛喝茶,這龍井是我的最愛,自然是瞞不過我的鼻子。”

凌紫魅淡淡一笑,端起茶壺替阮映雪倒滿一碗,再給自己倒滿杯,靜靜地望著茶碗口嫋嫋升起的白氣道:“不曾想雪天來得如此之快,我們這兩個參客若是還不入山採參怕是要令人起疑了。”

阮映雪一怔,將剛舉至唇邊的白瓷茶碗緩緩放下,心中有些發愁。

凌紫魅所慮極是,大凡參客皆是在大雪過後便挑選個晴朗的rì子入山採參,而反觀他們二人,在這客棧待了幾天還不見打點準備入山的物件,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可疑。現如今他們身處的邊陲小鎮五國城雖是荒涼之地,卻是囚禁徽欽二帝的重地,戒備極為森嚴,想他二人亦是喬裝打扮成參客,再加上私下給守關金兵塞了銀子才得以混過守衛進了五國城,這樣拖下去難保不會露出破綻。

她不是怕被金兵發現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