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的極限。

貪多嚼不爛,李曄要的不是表面臣服,而是徹徹底底的歸化。

如一百三十年前一樣,唐人衣冠,唐人風物。

兩天之後,張承業、韓偓、趙崇凝的奏表前後腳送到。

沒人反對歸化策的推行。

張承業提議選派皇子坐鎮天唐府,以示大唐的收復西地的決心,同時大規模組建輔軍屯墾放牧。

韓偓提議河隴的唐民也有科舉之權,大量興辦武營,教化下一代。

趙崇凝則提議今年收成不錯,可以全面降租,鼓勵百姓墾荒。

三人建議都中規中矩。

天唐府既然與京兆同級,一位皇子坐鎮,更具有說服力。

如今諸皇子中,德王李裕十二歲,又是嫡長子,是最合適的人選,西北的寒風最能磨礪人。

這算是李曄對李裕的考驗。

總歸是這具身體的血脈,若是昭宗的血脈裡真能出一個雄才大略的繼承人,李曄也不會介意心中的那點隔閡。

至於河隴地區科舉權,倒也是籠絡河隴精英的手段。

還有降稅,肯定是要推行的。

李曄召集李巨川和劉鄩,對歸化策的稅賦進行了修改,河隴地區唐民收兩成賦稅,但商稅、鹽稅、徭役皆不免,化民收三成賦稅,歸民四成,下民五成。

同時關中田稅降為兩成半,莊戶降為三成,耕牛和農具免稅使用。

事實上,每個中原帝國在立國之初的時候,都是輕徭薄賦,但隨著朝廷的腐化,吏治的敗壞,各種攤派、苛捐徭役隨之而來,加上官吏欺下瞞上,中飽私囊,民不聊生,揭竿而起,帝國轟然倒塌。

乾寧三年十月,天唐府一紙詔令傳遍整個河隴,歸化策正式推行。

士子隨著唐軍分赴各地,區分百姓等級。

畢竟是淪陷了一百三十年,又加上戰亂頻仍,論恐熱四十年輕的暴行,基本斬斷了唐人大族的傳承,絕大部分百姓都處於化民和歸民階段。

即便是天唐府,唐民也只佔十分之一,下民十分之二。

三四成的賦稅,對河隴地區的人來說,是從未有過的輕徭薄賦。

不管歸民下民,唐廷好歹承認是民。

吐蕃統治時期,全部是奴隸,連做人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當然,不管李曄的歸化策對他們多好,總有人不識抬舉,仗著山高林密,跟唐廷對著幹。

李曄重新修改了軍紀中百姓的定義,但凡手上拿著武器,三勸而不降者,即為敵人!

李曄沒什麼聖母情懷,將士也是他的子民,不能流血又流淚。

這些野人土匪,正好可以用來練兵。

楊崇本被送到興唐府時,整個河隴地區寒風呼嘯。

六月興兵,才四個月就掃平了河隴。

其中固然有李茂貞的功勞,楊崇本率隴右五州而降,節省了不少時間,唐軍也少流不少的血。

楊崇本跟李曄年紀差不多,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此時卻是一副潦倒模樣,鬍子拉碴的,看來在楊師厚手下沒少吃虧。

“昔日邠州一別,兩年不見,朕想不到會在此地再見到你。”李曄感懷起來。

“罪將無顏面見陛下。”

“有顏無顏,今日不都見了嗎?”李曄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心中卻是在想如何處置此人。

以五州之地歸降,功勞不下,但鑑於此人前科,李曄也不敢用他,把他放在樞密院養老,又覺得浪費人才。

此時的唐廷太缺少這樣的方面大將。

特別是此人表現出來的心機謀略,簡直是一把利器。

很大程度上,楊崇本戰略目標跟李曄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