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他又慢慢支起肘來側身望向她,俊美的容顏上不復見往日的開朗詼諧,那對幽邃深沉的紫眸晶瑩剔透得猶如沉澱的紫水晶,添上一抹困惑,還有掙扎。“我不想看見你浪費一生去做那種無意義的事。”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嗎?”迪卡斯喃喃自語,手背無意識地貼上她的臉,她睜眼,沒有驚訝,沒有憤怒,也沒有厭惡,唯有平靜,帶著一絲恍惚的平靜。“也許是,也許不是……”

他凝睇她,她回視他,片刻後,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動機,兩張臉在無意識下悄然接近,宛如兩塊磁鐵互相吸引是必然的物理現象,直至他覆上她的唇,依然凝視著她,她也不曾闔眼,就這樣,輕輕地,他吻著她的唇,若有似無地,她回應,兩人始終四目相對,都快對成鬥雞眼了。

然後,他的吻逐漸加深,她的響應更熱烈,他的手悄然撫上她胸脯,她嘆息著闔上眼,兩臂纏上他的頸項,就在這一瞬間,不知為何,他的身軀倏地一震,旋即猛然拉開自己的唇滾到另一邊,背對著她喃喃自語。

“上帝,我怎能這麼做!不,不行,我不行這麼做!”

龔以羚緩緩坐起來,微赧的臉上有一絲迷惘,一絲惱怒。

迪卡斯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吻她,龔以羚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乖乖的讓他吻,但是兩人都察覺到他們之間有什麼事發生了──很奇妙的事,明明是突發的狀況,卻更像是期待已久的結果。

率直的龔以羚第一個想法便是她必須搞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沒想到卻聽見他說那種話,她的惱怒立刻浮上來。

“迪卡斯……”她要抗議,但他不給她機會。

“我們走吧!”背對著她,他匆匆走向馬吃草的地方。

“咦?”

“你上班的時間快到了。”

是沒錯,但這件事不趕快弄清楚,她會得內傷的!

“還有一點時間,我們……”

“走吧!”他已經自顧自上了馬,兩眼仍舊迴避著她,催促她趕快走人。

龔以羚惱火地瞪住他半晌,終於不情不願地上了馬隨同他離去。

沒關係,儘管躲,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明天就有很多時間足夠她把這件事弄清楚!

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落跑了!龔以羚哭笑不得地聆聽維克多的說詞。

“……總之,他的工作都已經排好期了,他必須去完成。”

她被他甩了?

還沒開始,誰甩誰?

不過,他總得有個交代吧!對那個吻?

交什麼代,一夜情比比皆是,一個吻又算得了什麼!

是他先惹上她的呀!

了不起啊!他又沒有真正對她“怎樣”!

那他們之間……

他們之間又怎樣?也許她覺得有點什麼,可是他一無所覺,只不過是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

不,他那樣子明明也覺得有點什麼!

那又如何?他已經選擇作縮頭烏龜,她又能拿他怎樣?

即便是如此,他也應該先說明白再走人呀!

說明白什麼?

……對喔!要說明白什麼?

算了,既然他決定要作孬種,她也找不出理由一定要追出那個天知道是什麼的答案,反正她也沒什麼損失,算了就算了!

於是,龔以羚毅然效法迪卡斯的好榜樣,當作沒有這一回事,忘了那個吻,忘了他們之間那一絲奇妙的化學作用,安安分分地繼續作她的餐廳女侍,最多下回再見面時,她要好好ㄎㄨㄟ他一下。

然後,一個星期過去了,兩個星期過去了,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