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內林說道:“其實我也不懂,倒是方才那個年輕人,給我太多的啟示。一個不相干的人,倒能夠為我們排解,而我們自己卻是偏偏死捏著一點不放,豈不是愚不可及嗎?”

許傑連忙接著說道:“是的!是的!只可惜這小子是什麼來路我們都不知道,就這麼溜掉了。”

“急什麼,他不是跟丫頭說,他會回來的嗎?”

“我們總不能盡站在外面這樣談下去吧!請吧!還有……戈姑娘!你呢?”戈易靈臉上有一分淒涼的表情,說道:“我只是感到很抱歉!”

“你沒有抱歉的地方。”

“我是代表先父抱歉。不過,我和許姑娘一樣,對自己的父親,有堅定的信心,我相信父親不是那樣奸詐而不顧旁人生死的人。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在真象沒大白以前,我真的為父親的所為,感到抱歉。”

許言姑娘撲過來,拉住戈易靈的雙手。

“戈姐!留在許家農莊住幾天可好?”

戈易靈撫摸著許言的手,搖搖頭說道:“血仇在身,我是一天也不能停留的。許家農莊這麼美的環境,我一定會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再向你道賀。”

“那你現在要到何處?”

“現在我也拿不定主意。天地之大,至少在目前,我不曉得應該何去何從?”

許言走到馬車旁邊,將韁繩解下來,交到戈易靈的手裡,然後,默默地擁抱著戈易靈,半晌才說道:“長途跋涉,用它代步吧!戈姐!珍重!”

戈易靈伸手為許言抹去淚痕,輕輕地說一聲:“謝謝你!也祝福你!”

她上了馬車,抖動韁繩,得得的蹄聲,逐漸遠去。這時候正是日高三竿,照耀得莫愁湖水波粼粼,反映一片光芒,戈易靈的心頭卻難得有這樣的開朗和平和,一聲嬌叱,將平靜的莫愁湖,撇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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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婿不才 險又失足

太原是汾水西岸的一個重鎮,是從雁門關算起,幾百裡之內,人文風雨薈萃之地。

在這樣大的地方,呵氣成雲,揮汗成雨。對於一個陌生人,是使人目不暇給的。

戈易靈姑娘從金陵到太原,遙遠的路程,使她日趨成熟而老練了。她捨棄了那輛氣派十足的大馬車,留著那匹健蹄肥驃的坐騎,配上一副銀灰色的鞍韁,她為自己換上男裝,緊密排扣,撒花扎腿青布褲,薄底快靴,頭戴一頂露發遮陽,迎面上翻倒卷,當中插著一朵顫巍巍的白纓,坐在馬背上,自然有一分英挺與瀟灑,而引人注目。

戈易靈進得城來,緩緩而行,縱覽著沿街熙攘的人群,一直來到城西,揀了一家乾淨的客店,交待過店小二溜馬、上料,自己歇在上房漱洗風塵,茗茶小憩。利用這段時間,心裡盤算著應走的步驟。

店小二進來,垂手聽候吩咐。

戈易靈要了四樣小菜,一壺燒酒,交待後送一碗羊肉湯泡饃。

店小二剛要轉身離開,戈易靈叫住了他,取出兩錢重的一小錠銀子,放在桌上。

“拿去吧。”

店小二怔了一下,立即恭謹的一點頭。

“客官離店時再算賬。”

戈易靈擺擺手。

“這是給你的。”

店小二這時候朝後退了半步。

“謝謝客官的賞,只是小店沒有這個規矩。”

戈易靈笑笑說道:“二錢銀子,談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不要把事情看得那麼嚴重。再說,客人給的外賞,不收,那是不給客人面子。”

店小二是個三十靠邊的人,剃著一個油光的葫蘆頭,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動,是個老江湖,而且還透著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