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背對著范姜維雍,始終伴著啜泣與鼻音,他無言靠坐一旁,像個犯錯的傢伙,恨不得捻起一根菸,好好地把自己扔在雲霧中沉浮。這是什麼荒唐的事,竟會被他遇上?

他終於理清思路,“總而言之,崔爸嚴格要求你必須是已婚身份,而且得在丈夫的陪同下才可以出國留學。”

“嗯……”崔媛娜委屈地點點頭。

“那為什麼是我?”他范姜維雍會不會死得太冤枉了點?

“誰叫你每次人家相親就笑我,嘲笑我這輩子嫁不出去,人家不服氣,所以就……”她聲如蚊蚋。

他無力地閉上眼睛,“共犯呢?憑你的智商,要一個人獨立完成很難。”

“范姜,什麼叫憑我的智商?”她翻過身,用小兔子的眼睛瞪他一眼。

“還會有什麼?當然就是說你這傢伙的智商很低、很蠢!該死地想這什麼超級大爛招。”范姜維雍回以咆嘯。

“要不你想怎麼樣嘛!”嚴格說來,倒黴損失的都是她,他還想怎樣?

嘴一噘,眼淚啪搭啪搭地又要氾濫。

婚都結了,愛也做了,夫妻都當了好一陣子了,他還能怎樣?說她蠢,她還不承認,果然是崔媛娜的思考方式。

“我能怎樣?除了大嘆倒黴,我還能怎樣?”他擰她的下顎,還在口頭上損她。

“天殺的范姜維雍,你給我滾開——”她又氣又難過,索性掩面大哭,“你要離婚就離婚嘛!幹嘛這樣說。”

她就那麼讓人討厭?他就當真那麼倒黴?既然這樣,乾脆一拍兩散算了,誰稀罕他這個臭范姜——

“唉,吃虧的人是我,你還要哭多久?”

“要你管!”她倒在床上,直拗地哭鬧。

半晌,范姜維雍覺得自己話說得不得體,伸手想要安撫她,卻反倒被她咬了一口。

“崔嬡娜,你真不識好歹唉!”

“對,我崔嬡娜就是這樣。”

“媽的,活該讓你走路去學校。”他老大不爽地下床。

半個小時後,他整裝出發上班,崔媛娜還在哭,范姜維雍無奈之餘,只好任她去。

傍晚,一陣急促的門鈴,硬是把賴在床上大睡的崔媛娜給逼醒,抓上長袍一套,邊走邊叨唸范姜維雍的惡行。

“臭范姜,沒事幹嘛忘記帶鑰匙!”她還在為她被吃幹抹淨的事哀悼。

口中唸唸有詞,大門一開,崔媛娜驚訝萬分地倒抽一口氣,只差沒有厥過去。

“娜娜——你和維雍好不好啊?”歐靜嫻張手就給她一個擁抱,“爸媽來看你們了。”

“媽、媽……爸——”結巴的她,尾音揚得飄忽。

“娜娜,我的女兒呀,還有爹地跟媽咪喔!”齊新蘭把行李往丈夫身上一塞,跟著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心肝女兒,“天啊,媽咪真想你。”

“媽咪,你、你們……”舌頭不受控制地吞吞吐吐起來。

崔媛娜一副遭受莫大打擊的恍神模樣,眼睛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四位父母。

“聽到你們在維吉尼亞安定下來了,生活也步上軌道,我們一時覺得四個老人在T省很無聊,又湊巧美國的老同學說要召開同學會,所以就趁同學會之前,順道過來看看你和維雍。”范姜原開心地說,“唔,你們看,這房子不錯,夠大,夠舒適。”他率先走進屋。

“是挺不錯的,咦?只有你在家,維雍去上班了吧!”崔學橫跟著拎起行李走進屋子。

“對,維雍他上班去了。”她不安地抓抓頭髮,顯然還沒從驚駭中回神。

“丫頭,你怎麼穿著睡衣?今天沒去學校嗎?”齊新蘭皺起眉問。

“喔,早上有去,下午回來覺得不大舒服,所以就睡了一下。”崔媛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