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見到杜澤韜慘死在九陰玄煞印之下,一時之間早已亂了方寸,全不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刻面對佟尚志的全力一擊,他竟然生不出半點躲避之念,眼看這一掌便要將他打得五臟移位、重傷當場。

千鈞一髮之刻,倏見一條黑影疾掠過來,奮起全力雙掌齊出,堪堪正迎上佟尚志的厲掌。

兩人這番皆是毫無保留,結果自然是高下立判,只聽餘冰如唔的一聲痛哼,仰身飛跌之際衝口便噴出一道血箭。

慕雲見狀驚怒交集,急忙上前接住餘冰如的嬌軀,打眼卻見她雙目緊閉,竟已昏厥過去。

慕雲又慟又悔,正待撲向佟尚志,此時卻見魚妙荷無聲無息的潛至他身後,隨即凝力一指正點中他背心靈臺穴。慕雲心神激盪,這一下全沒防備,當場應指而倒。

佟尚志面凝似鐵,大步流星趕上前去,便要一掌結果慕雲的性命。

魚妙荷見狀卻伸臂一擋,接著鄭重其事的道:“師兄且慢,這人總歸是崑崙派的弟子,咱們畢竟得顧及苑盟主的顏面。何況邢侄女如今下落不明,終究還得要向這人拷問才有眉目,所以斷不能輕易殺了他。”

佟尚志翟然一醒,隨即又聽邢振梁沉慟的聲音傳來道:“魚女俠說得不錯,古兒……唉……祁少俠尚未承認罪過,不教而誅甚為不妥,佟五俠還請三思而後行。”

佟尚志略一沉吟,終是寒聲道:“也罷,先問到邢侄女的下落為要。至於杜師侄……唉……龐師侄你們先收斂了杜師侄的遺體,俟後再向這萬惡魔物討還血債!”

龐子健臉色鐵青,顫抖著應了聲是。姚琳卻早已禁不住淚流滿面,全沒想到朝夕相處的同門竟然就此天人永隔,哀傷之餘更生出千般怨恨,直欲將慕雲食肉寢皮。

時近亥初,烏雲掩月,平涼城西的義莊之中,十數具棺木死肅並列。

內中所放者皆是路倒遊屍,只待期限之內無人認領,便由官府出錢收埋,葬於城外亂墳崗中。

然而驀地,其中一具棺木裡卻傳來一陣嘶鳴,嘶鳴聲由輕而重、由緩而急,甚至還夾雜著令人牙酸的磨擦響動,竟似是有什麼體形碩大的畜牲正在撕咬屍體一般。

濃重的腥腐氣息隨著聲響迅速蔓延開來,甚至蓋過了這義莊之中本來便彌久不散的屍臭,暗紅色的血液自殘損的棺木底部緩緩滲出,冷月之下尤其顯得邪詭非常。

也不知過了多久,嘶鳴聲終於漸漸轉為沉悶的低喘。此時倏見一條暗影閃身進入莊內,覷目間輕輕一嘆道:“跟隨許久的僕從,你竟然也能下得了口,果真是無情得很啊。”

棺木之中微微一頓,隨即只聽乾澀聲音冷厲的道:“廢物,不堪重用。吃了,是他榮幸。”

暗影似是一滯,無奈苦笑道:“這等榮幸代價太大,你那四名僕從恐怕承受不起,倒是你的傷勢可有恢復?”

乾澀聲音沉哼一聲,頗見憤懣的道:“禿驢,豈能傷我?你,不必,假惺惺。”

暗影搖搖頭道:“何必強撐呢,那黃山派的準提禪劍號稱釋家正法,恰能剋制你的魔道功體,否則你又怎會慘虧至此?”

乾澀聲音愈發動怒,當即厲喝道:“混賬!我,幾時慘虧?!禿驢,逃走。抓回來,死!”

暗影不禁扶額道:“四名僕從盡遭斬殺,連你自己也已成強弩之末,我生平所見嘴硬之人,實在以你為最。”

乾澀聲音憤怒得連連嘶吼,半晌方粗喘著道:“地洞,太深。禿驢,不能上來。明晚,等我再去。禿驢,死!”

暗影嘆了口氣,涼涼的道:“你恐怕要失望了,那兩人已經脫離地洞,此刻正在城中。”

乾澀聲音大大一滯,驚怒交集的道:“不可能!你!難道是你,插手?!”

暗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