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

在鏡子前打量了一番,他開始取了剃鬚刀小心的剃鬍子…整整折騰了大半個鐘頭才總算弄完,最後取了手機和錢包下樓。

小張已經把車停在了主樓門口,見到喬安明出來,他趕緊開了車門再迎上去,而喬安明沒有說話,只是朝前走。

小張往他身後看了看,有些驚訝地問:“喬總,您的行李呢?還在屋裡?”

喬安明的腳步沒有停,躬身上車,很清淡的回答:“沒有行李,就這樣去吧…”

小張有些犯愣,他不知道喬安明要去哪裡,只知道要送他去機場,既然去機場,大多數情況是要出差吧,可他是七點四十分的航班,距離現在還有將近兩個小時,而喬安明一般到機場的終點掐得都很準,因為他時間寶貴,每一分鐘都不能浪費。

可是今天居然提早了兩小時出發,小張站在原地,覺得今天的老闆有些奇怪。

那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但時辰接近六點,沉青色的天際有些泛紅,感覺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陣深藍色的霧氣中,就連停車位旁的綠色草坪都像染了藍色的霜,而喬安明已經坐到了車裡,背靠著皮椅,臉色不是很好,但精神看上去不錯。

小張杵了幾秒,見喬安明坐著不動,便坐上車出發。

喬安明的家在郊區,所以離機場不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一路上他都維持那個姿勢坐著。小張遇到紅燈,車子停下來,便會透過後視鏡偷偷看後座上的喬安明, 他似乎閉著眼睛,突然開口:“知不知道我今天去哪裡?”

小張一頓,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到,剛好紅燈變綠燈,後面的車裡狂按了幾聲喇叭,小張才反應過來,踩著油門開出去,嘴裡卻支吾地問:“喬總,不好意思,您剛才問我什麼?”

喬安明總算動了動,身子側過去,用一隻胳膊靠在車窗上,撐住下巴,卻沒有問問題,而是直接回答:“我今天去宣城。”

這回小張是聽清楚了,可是心裡更是緊張得接不上話,他知道杜箬的家鄉是宣城,也看了報紙和網站,他和杜箬的事已經被各路媒體炒得沸沸揚揚,而顧瀾還在醫院裡,他居然挑這個節骨眼去宣城,什麼意思?

所以小張越想越糊塗,又不敢問,只能不說話,蒙著頭開車。

到了航站樓門口,喬安明輕便地下車,背影挺得很直,很快就要沒入人群裡。小張突然追上去喊:“喬總,您沒有帶行李,是不是當天返回?我大概需要什麼時候在機場等您?”

喬安明腳步停住,回頭朝小張揮了揮手:“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沒買回程機票,所以你不必來接我…”

……

小張“哦”了一聲,卻依舊站在入口處看著喬安明的身影,他那一抹白色的挺拔,很快被人群淹沒,但小張一直記得那天早晨喬安明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就是他整個人都好像被設定了一個固定程式,沒什麼情緒波動,但是臉色嚴肅,有些透著悲愴的深沉。

天微亮,鄭小冉醒過來,發現身旁的人已經不見,她“滋溜”一聲鑽出蚊帳,喊了幾聲“杜箬”,擁擠的空間裡沒有一點回聲,心裡一沉,立刻吸著鞋子跑出院子,因為跑得太急,涼鞋的扣帶沒有系,一時不慎踩到,整個人往前衝,膝蓋就不小心撞到了門角,鑽心的疼啊…

鄭小冉“嘶嘶”吟了一聲,抬頭卻看到老槐樹下蜷縮著一個身影,杜箬踩著拖鞋坐在樹下面,頭低著,雙手撐著花壇的水泥邊緣,清晨的巷口吹過輕微的風,很輕易地將她垂下的頭髮飄起來,頭頂的稀朗枝葉也跟著抖動,而她穿著白色的睡衣,整個人瘦小地坐在那裡,像是被大樹蔭包裹著的一個小小斑點。

鄭小冉陪了杜箬半天一夜,感覺她始終沒什麼表情,彷彿臉部的五官被僵硬的凍住,話也不多,全身都是溼漉漉的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