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不狼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人似乎受傷了!白琳瞪著主人手臂上的血漬驚呼:

“主人,您受傷了?!”

“別聲張,快扶我回去。”低沉的聲音沒有多餘的廢話。

“是誰做的?竟敢——”

“附近的宮衛都撤了?”顯然不想與下屬談這個話題,黑衣人問道。

“是。已經撤了。”白琳從隨身提著的漆盒裡抽出一件華麗的大氅,抖了抖後,搭在主人肩上,正好牢牢將他身上的衣著給蓋住,同時小心拿下主人臉上那塊蒙面黑布,露出一張白皙俊雅的男性面孔。

俊雅男子低頭瞪著那隻曾經困住他的木桶,突然用力一踹,笨重的木桶在猛烈的力道下,飛撞向那一群已裝置好的廚餘桶,瞬間將四五隻堅固的木桶都砸成了碎片!然後,才以冷淡的聲音道:

“走吧。”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白琳再不敢多言,謹慎地扶著主人,緩緩走出這個臭味燻人的地方。滿肚子的疑惑衝到嘴邊,卻因偷覷到主人陰沉的臉色,而乖覺地都又吞了回去。

到底……是誰膽敢這樣對待她的主子啊?怎麼說也不該是這樣的情況啊。

不管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她的主子都不應該被塞在木桶裡,丟在這兒不管不理吧?要嘛,就是當刺客舉報;要嘛,就是被人幫了一把不是嗎?把人困在木桶裡是怎麼個道理啊?正常人不會這麼幹吧?!

白琳心中百思不解。

盛蓮的夜空,像是一匹綴滿鑽石的黑絲絨,美得讓人心醉。

睡在通鋪靠窗的季如繪整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只能睜著滿是血絲的大眼,呆呆看著那片美麗的夜空。

宿舍裡其他人在體力嚴重透支的情況下,早已睡得人事不知,有些厲害點的,甚至練就一身好睡功,人還沒沾床,就已經鼾聲大作,站著就能睡著。

她也很累了,累得無法去在意滿屋子的打呼聲與體臭,以及自己已經十天沒洗澡的極度噁心感,每天每天都累到爆,如果有人生性愛潔,也得建立在有閒有體力有環境的前提下。很顯然,她們這樣的奴隸一樣條件也不具備。

照理說她也該熟睡了,但閉上眼那麼久,睡意卻始終不肯來。最後,她只好認了,霍地起身,像在跟誰生氣似的,動作很大,弄得原本就不甚牢靠的床板嘎吱響,把一邊的人給吵醒了。

“季奴,你起身幹嘛?”滿含睡意的聲音咕噥問著。

“我說過了,別叫我季奴,你叫我季就好。”

“幹嘛計較這個?咱就是奴隸嘛,叫個奴宇也理所當然啊……季奴啊,好吧,季。我們是奴才,這一生就是這樣了,你別不認命,不認命的話,會很苦的。喂,季奴……不是,季,我說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夜裡宵禁,不可以亂走的,給宮衛發現了,可是沒命回來呢!”

“你睡吧,阿離。我只是去茅房,一會就回來。”

“喔……那就好。快回來睡啊,明天一大早就要搬石塊,很累人的呢,沒睡好可不行。對了,你叫我離奴吧,大家都這樣叫,我聽著也習慣。”打了個呵欠,很快又進入熟睡狀態。

“知道了。”

藉著些微月光的照明,季如繪小心挑著沒人的地方踩著,緩緩向房門口移動,好不容易,終於跨過四五十具熟睡的身體,走出房間。

工役房的北面,有宮衛駐守,因為那是通往皇宮主建築的方向,當然會有人嚴加把關,平日就不許工役任意進出,更別說深夜的宵禁時分了,但凡發現人跡,沒有二話,格殺勿論。而南面,則是她們平日做粗活的地方,一路走到底,也就是十公尺高的圍牆,完全不必派人夜巡,反正也沒人能爬得上那片高牆。

季如繪雖然是滿臉不情願的表情,但仍然是往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