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事了,別搞得我要死了的樣子行不行……”

展昭黑著臉不說話,目光灼灼,似乎要把他穿透一般。

語言上的安慰似乎沒什麼效果,白玉堂眨眨眼,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貓兒……”

冰封的面具終於出現一絲裂痕,展昭緊緊抿唇,伸手握住他的,直直看向他的眼底,神情肅然,一字一頓,“回去之後,我陪你去醫院,徹徹底底地檢查一次!”

白玉堂望天翻了個白眼兒,“……不用吧?”

展昭不答,但有時候,沉默比言語更有殺傷力。

——比如現在。

“……好吧好吧,應了你了。”白玉堂皺皺鼻子表示自己一點也不心甘情願,嘴角卻不自覺地向上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揚了揚被他攥住的手,歪著頭,桃花眼一眨一眨,“回去再說吧,得先把眼下的事情解決了。”

展昭輕哼一聲,滿臉寫著“回頭算賬”這四個大字,四下望了望,站起身來,順手將他也拉了起來,“還是先回去吧。”

白玉堂想了想,搖了搖頭,“不行,不能回去。”

“為什麼?”展昭挑了挑眉,“這明顯是有人在午飯裡動了手腳,不去查個明白?”

——吃啞巴虧這種事情,就不信你白少爺肯做!

“查誰?”白玉堂斜斜睨他一眼,“歐陽和狐狸?爺跟你打賭,這個,絕對又是那黑包子乾的好事!回去做什麼,營地一定已經成了一座空城,不會有人的。”

展昭想了想,面色微沉,“你的意思是……地下城?——不行!”

訝異於他的斬釘截鐵,白玉堂皺皺眉,“嗯?”

展昭眯了眯眼,像極了某種盯緊了獵物正蓄勢待發的動物。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溫潤如玉,緩緩地吐出一句:“擒賊先擒王。”

白玉堂眼睛一亮,隨即桃花眼一眯,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頗有玩味,還隱隱地有些得意,“奸、詐!”

展昭笑而不語——貓麼,當然是奸詐的,不然怎麼抓得住耗子呢?

杜甫不是軍人,但是作為一個詩人,他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和一個善於提煉的腦子——這樣的組合在N多年後被一個叫馬克思的大鬍子總結為:透過現象看本質。

不過這與杜甫無關,他只是在那個亂世中無力的哀嘆,然後抬起枯瘦的手,在他的《前出塞》第六首中,用一句“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驚豔了整整一千年。

雖然對文學不怎麼感興趣,但是作為文武雙全五好青年的展昭依然很敬重這位被奉為詩聖的老人,每每為他的悲憫與沉重所感染,總有一種沉入暗夜的莫名悲壯,彷彿一個人獨自跋涉在一條未知前途的道路上,把每一個腳印,都深深地刻入永恆。

——但是,又有什麼是永恆呢?

是那些王侯將相的功過是非,是那些雄偉或精緻的建築,還是千百年來流傳至今的文學藝術?展昭不是哲學家,不想去思考這些沒什麼實際用處的問題,但他想,若一定要讓每個人都定義一個屬於自己的“永恆”,那麼他一定會說,和白玉堂在一起,就是我的永恆。

——但是白玉堂會怎麼想呢?

展昭不知道。所以他想,在搞清楚他的想法之前,先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吧,比如,給他當人梯。

三個月的訓練時間,足夠讓這群早已經過專業訓練的特種兵們摸清整個營地的佈局和監控方位,而這些東西一旦被人搞清楚,所謂的監控,便也形同虛設了。

生活和訓練區沒有監控,辦公區的監控也不多,也許是考慮過這些東西根本攔不住這些身手矯健的特種兵們,而且也不會有誰吃飽了撐著會跑來辦公區乾點壞事,但是但是,壞事這種事要分情況討論的,用白玉堂的話來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