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展昭輕笑一聲並不說話,只淡淡抬眸朝那邊瞄了一眼,隨後伸手從他手裡解救出那即將壯烈的杯子,“好了,歇夠了咱們就走吧,快五點半了,去吃個飯,完了剛好回家。”

白玉堂哼了一聲,順勢往椅背上一靠,側臉看向窗外。

展昭淡笑不語,朝總檯招了招手,“買單。”

一分鐘後,兩人並肩離去,不遠處桌上被人立起的價目表之後,哆哆嗦嗦地探出兩顆腦袋,其中一個縮著脖子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戳了戳另一個,“我同意你了,那個絕對是攻,還是個絕對的鬼畜霸道總攻……”

另一個也點頭,一臉的驚魂未定,“我也這麼想,剛剛那眼神絕對的笑裡藏刀啊,幸好不認識他,不然肯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兩人感慨良久終於決定結賬走人,卻被彬彬有禮的服務生告知:“剛剛那位先生已經替二位結過了。”

兩人大腦當機一瞬,對望一眼,頓時恍然大悟心領神會,異口同聲地長嘆:“太腹黑了……”

回去的時候正是夕陽西下,兩人披著落日餘暉漫步而歸,周圍車水馬龍來往匆匆,唯有他們並肩緩步,任月出雲湧,仍在在塵世中攜著一份平靜與從容。長長的影子投在身後,霞光錯落,隨著腳步的移動而不斷靠近,最終交疊。

電梯直到21層時才空了下來,展昭上前按下28層,隨著電梯的啟動看向抱臂閒靠在角落的白玉堂,白玉堂恰也抬眼看了過來,長眉一挑,眼底莫名的就有幾分晦暗,“怎麼,又想幹嘛?”

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異樣,似有什麼氤氳在空氣裡,逐漸地發酵變質,展昭壓了壓心頭闇火,緊緊盯著伸手可及的那人,緩緩開口,“吃飽喝足,自然就會想點別的。”

“呵,”桃花眼一挑,目光流轉間盡是勾魂奪魄的意味,抬頭一揚下巴,“電梯,有監控。”

彷彿回應著他的話,“叮”的一聲,電梯停止,門緩緩開啟——不知是誰先動作,強悍的力量就在瞬間爆發,不知是誰拉著誰誰抓著誰,兩人踉踉蹌蹌地踏出電梯,理智被瞬間席捲全身的火焰燃燒殆盡,被推到牆上壓住的時候白玉堂似是看到了什麼猛地睜大了眼,然後一下子轉過臉避開了男人逼近的唇,“貓!”

被躲開的展昭很是不爽地輕輕咬著他的脖頸,“嗯?”

“你、你先放開。”

探出舌尖,輕輕地在他細膩的肌膚上滑過,滿意地感到他微微的顫慄,“我不。”

“後、後面——”白玉堂的聲音已經近乎呻吟了,展昭終於意識到有什麼不同尋常,略略抬起頭退開一些,“怎麼,見鬼了?”

白玉堂脫力地往牆上一靠,抬起手用小臂擋住眼睛,“比那嚴重……”

展昭皺了皺眉,心想什麼事能把這耗子嚇成這樣,退了一步放開他,滿心狐疑地轉過了身。

然後就再也動不了了。

三米之外,家門口,白錦堂挺直了身子站著,死死盯著展昭,幾乎要用目光在他身上戳出千百個洞來,胸膛起伏著,整個人就如被拉到極限的弓,或者一隻被徹底激怒的野獸,展昭發誓自己接下來若再敢做出任何逾矩之事,他就一定會撲上來,將自己撕成碎片。

白玉堂悄悄地放下手臂,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的臉色,像所有做了錯事被家長抓住的小孩一樣,弱弱怯怯地叫了一聲,“哥……”

白錦堂的目光依然釘在展昭身上,聲音冰冷刺骨,“你先回去。”

不留任何餘地的命令句式,強硬得讓白玉堂都不敢違拗,也不敢再看展昭,乖乖地“哦”了一聲,收起了全部的羽翼,默默走過去,開鎖、進屋、關門——門關上的剎那,他彷彿看見展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溫和、自信、又充滿堅定。

門的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