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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波瀾誓不起(1)

《烈女操》

孟郊

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

貞婦貴殉夫,捨生亦如此。

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我不知道寫出“心心復心心;結愛務在深。”的孟郊也能寫出這樣的詩句,那短短几句把情投意合、相愛不離心思寫得淋漓盡致的他,骨子裡也全是迂腐。

這闕列女操寫得荒謬,整首詩均是讚頌貞節,宣揚“貞婦貴殉夫”,可見當時的社會風氣,封建禮教均對女子束縛得極死。

自周天子定製而分天下,我中華便多號稱以禮而治國,原本多用於治國平天下,即所謂的“名位”,也是孔子所謂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至了後來,“禮”在倫理道德方面也具備了相當廣泛的含義:有孝、慈、恭、順、敬、和、仁、義等等。

恰是這個“禮”字,在那個男尊女卑的時代,逐漸成了保障男權、束縛女子的枷鎖。

再看這詩,一句“鴛鴦會雙死”直令人發笑,再加上個“捨生亦如此”就是著人憤慨了。偏偏它正是當時女子地位的真實反映:拿了動物和植物做榜樣,要求女子貞烈。

所謂的貞婦烈女便是指古時那些剛烈有節操的女子,或是夫死守寡,或是殉夫而死,或是抗拒強暴,總之,便是把聲名看得比命重要。

這是何必,我總認為,人生短短數十載,總要自已活得開心便好。

說什麼梧桐、鴛鴦,人非草木禽獸,哪裡能混為一談,若是為一個好名聲,拿著木頭牲畜做為自已的學習物件,那真的是枉自為人了。

想起初讀這詩時,只看到了一句“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細細讀來,竟也有滿腔的哀怨,如融雪沾衣,不經意間冰入骨髓。

我看到了井旁素衣如雪的女子,她年華錦瑟,淚似珠,聲如泣,那些鴛鴦梧桐、燭花燈影,一提便是心中的疼,或許並無什麼家長強迫,輿論非議,她只是心死罷。

那可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無奈,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傷痛。

元稹,那痴情得讓人嘆息的偉大詩人,無論是他的《離思》五首還是《遣悲懷》三首,均是為他的亡妻韋叢所寫,字字如訴,句句噙血。

我彷彿還能看到,一個清癯消瘦的男子,擎一杯冷酒,當秋風殘月,一字一字的念著: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他的愛人已死,帶走了他的全部情感,如一片浮雲,來無影去也無蹤,那些傷疼只隱於心的最深處,在寂寞的難眠之夜,輾轉反覆之時,輕輕的一觸便是鮮血淋漓。

他以為他忘了,在轉身的瞬間他竟又想起了她,那樣子的巧笑嫣然,盼兮倩兮。原來那張臉是再長的年月,再深奧的道術也抹去不了的。她一直都在,在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秒的思念中。

道家多求清心寡慾,道家只修鶴骨仙風,可是,元稹卻寫下這樣的詩句: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他也知道他所謂的修道只是自欺欺人罷,他的心永遠長傍著那人,如同古井之水,再不能起半點波瀾。

莫非這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換來的只有悲劇麼,如王維、如蘇軾、如納蘭,我不信,那舊陳的樂昌公主,數年苦候,換來破鏡重圓的佳話,她用她最美的年華和青春,告訴我們不放棄,便總會有希望。

《本事詩》中,曾提到樂昌公主“才色冠絕”,且把它當做是一般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