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大亂,士氣也隨之不穩,此時百姓親眼見到神鬼一般猙獰的狄人被當場擊殺,心中恐懼也消散不少,紛紛抬了家中木石上城樓助守。”

“公主毫不猶豫除下累贅正裝,只見其下竟是窄袖箭衣,衣襟緊束——她這是早就下定決心死戰了……激烈撕殺中,她始終站在最前方,身先士卒,眾人親眼目睹之下,無不氣血沸騰,奮力搏殺。”

“當時公主曾有言道:以吾身前為線,只要一息尚在,便不容狄人入城!這話從城頭揚聲而下,鏗然決絕而有金石之音,狄人為之色變,百姓心中卻是一穩。”

“這一場守城血戰,原本雙方實力懸殊,卻因眾志成城,以命相搏,硬是撐到了援兵來救。”

“只見雪塵滾滾,由遠及近,蹄聲響徹大地,雪光熒熒中,一道硃紅麒麟大旗臨空而舞,宛如赤焰橫天,呼嘯而來,一時威勢無人可擋——這便是清遠侯家族的徽記旗號了!”

“清遠侯大軍回援,雖然亦是人困馬疲,對這一支北狄軍來說,卻不亞於晴天霹靂——這意味著他們的父兄同澤,已然在讕江邊落敗,軍心動搖之下,終究是潰退而去。”

“清遠侯疾步上前,到了公主身前,未及敘話,卻見公主身形一滯,竟是再也支撐不住,在這一瞬癱軟墜下,清遠侯健臂一舒,終於將公主接了個滿懷……”

說書人面帶笑意,說到此處,如意樓中卻亦是笑聲四起,中間夾雜著男人們豔羨曖昧的呼哨聲——

“清遠侯真是豔福不淺……”

有人笑著打趣道,樓中氣氛雖然很是曖昧,卻並不淫褻輕佻,又有較老實持重的笑道:“這真是天上地下的一雙璧人……”

“確實如此啊……”

說書人亦微微解頤笑道:“清遠侯與神寧公主結識於患難之中。又朝夕相處。兩人心心相印。卻並不是什麼秘密——京城中人。亦是津津樂道呢!”

又有人急著問道:“公主今年。也有二十五六歲了吧。他們既然兩情相悅。為何還不籌辦大婚之事?”

說書人輕嘆一聲。“這也是京城人茶餘飯後談論地——據小人看來。之前是戎馬倥惚。沒時間想這些。六年前好容易驅除狄人。整個朝廷也是滿目創痍。再加上今上年方十歲。長公主殿下勞心國政。於是此事就越發耽擱下了。”

說書人到此深吸一口氣。由衷讚道:“公主之功。世上少及——本朝自太祖立國。百年來也從未有過這般傳奇。讕江大戰後。她召集諸侯於京中。定下三年一朝之規。其間有云陽國主刻意不到。一夜之間。竟被她派人諸殺。首級傳到京城時。未退回封地地諸侯們無不色變。從此再不敢對朝廷之令輕慢。”

眾人聽到這段。面上都現出驚駭之色。更由於身處燮國。眼中便有些抗拒意味了。說書人看得真切。又嘆了口氣道:“其實長公主雖然行事犀利。卻也是迫不得以。今上與神寧公主這一對姐弟。也沒什麼親族可倚靠了。說句大不敬地話——也真是怪可憐地。本來神寧公主也有兄長姊妹地。如今皇子盡喪。公主們要麼自盡。要麼被凌辱後不知所終。她也就成為唯一能拿主意地‘長公主’了。她乾坤獨斷之下。自然出手狠辣了點。”

眾人也隨之唏噓一陣。此時另一雅間中。先前那人又微微冷笑了一聲。聲音雖低。卻帶著鄙薄和不屑——

“牝雞司晨,便是妖孽將出的預兆,到最後不是應驗了麼……”

他這一句低不可聞,只有朱聞一人聽見,疏真見他凝神細聽,連忙問了,朱聞說了緣由,疏真眼中波光一閃,卻仍是若無其事的笑道:“這位的嘴真是嚴苛,什麼人事被他一評,總能氣得七竅生煙。”

她指了指樓下仍是拉長了臉泫然欲泣的歌女,“遇到這種人,真要跟他一般計較認真,只怕要象這一位一般;眼淚都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