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在李儀耳中,怎麼聽著有點哀怨?

李儀點點頭,長期混在一起的好友,若一人突然變得鬼鬼祟祟,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非欠了鉅款,否則就是另結新歡。

以長孫神機的家族背景,前者可能性不大,自然是後者了。

“長孫神機,你小子在家麼?前幾天,你就說生病了,究竟什麼病症,現在還沒痊癒?”

燕趙從不用手拍門,他腳下發力,咚咚踹門聲,極為洪亮。

“就是,幾日不見,甚是想念啊!”李儀露出狡黠微笑,隔著門板,大聲說道。

“啊?”

裡面的人,似乎嚇了一跳,聲音驚慌,透著隱隱的緊張和無措。

“一點小病罷了,我現在,不太適合見人……”

李儀與燕趙交換了一個眼神,幾乎同時,捕捉到對方臉上的邪魅笑容。

一種捉姦般的快感,莫名湧上心頭。

咚!

橫起一腳,門栓轟然而開,燕趙的大笑響起:“讓哥瞧瞧,是怎樣的美人,讓咱眼高於頂的長孫公子,也是淪陷了……”

他的聲音,忽然乾澀,然後戛然而止。

緊接著,一道急促,暴跳如雷的聲音,在房中炸響。

“你,你被人打了?是誰,膽子這麼大?”

房屋中,長孫神機一臉驚慌,百忙之中,不忘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孔。

僅驚鴻一瞥,李儀已看得分明,他的瞳孔彷彿被刺痛,微微收縮,一抹憤怒,橫於眉間。

長孫神機風度翩翩的模樣,早就不在,臉上鼻青臉腫,眼眶淤痕未消,傷痕累累。

更令人憤怒的,是其左右臉頰,竟被用匕首刻了兩個觸目驚心的“賤”字,字跡凌亂潦草,張牙舞爪,透著深深惡意!

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在長孫臉上刻字時,那叫人不寒而慄的場景!

“誰幹的?”燕趙直接按下長孫的胳膊,端詳一番,眼眶赤紅,如染鮮血,“告訴我,是誰幹的?”

“我自己摔的,我沒事!”長孫神機皺眉,甩開燕趙的手臂,不自然地說道。

“那這兩個字,也是你自己刻的?”

燕趙再次抓住其臂,狠聲咆哮,猶如一頭髮狂的獅子。

“是的,你別管我!”長孫神機吃軟不吃硬,此時硬氣,一句話不肯多說。

“長孫,放鬆點,你說說,沒事。”李儀不想刺激他,一手攔著燕趙,輕言相勸。

“快說!”心中焦怒難消,燕趙竟向長孫神機發起火來,“你傻嗎?被誰揍了也不知道?你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這點小傷,過幾天就消了。”長孫神機後退幾步,端正坐下,恢復貴族公子的派頭,“我沒事,你們不用管我……”

“你他媽是男人麼?”長孫神機事不關己的模樣,徹底激怒了燕趙,他挽起袖子,幾步衝上前,就要揍人。

李儀趕緊攔住他,一番拉扯,總算將燕趙拉出屋子。

“娘娘腔,你的事,我不管了!”燕趙餘怒未消,對著屋子大聲咆哮道,“你自己去死,自生自滅吧!”

“誰要你管?”房中,長孫神機尖利的聲音,破空而來。

“長孫,你冷靜下,我們明天再來!”

李儀費力地拉著這個大塊頭,拉拉扯扯,勉強離開。

……

山風簌簌。

過一陣,燕趙憑崖而立,身形冷肅,似乎已經從憤怒中冷靜下來。

忽然,他怒喝一聲,一拳橫擊!

拳鋒所過,一長排尖銳石棘自地面突起,彷彿暴雨後冒出竹筍,撕裂大地,直刺長空!

一剎,長條的平整地面,化作殺機森森的荊棘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