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一陣比一陣緊,每夜於窗外呼嘯。

自文浩身故,文澤一直將自己關在養心殿中,除每日去太后宮中請安,不再召幸任何嬪妃。

但他卻沒有一日閒著——操勞國事外,更嚴旨刑部限期捉拿刺客元兇。又追封文浩“仁智勇忠親王”諡號,天天傳召禮部謝侍郎入宮詢問其後事辦理進展情況。臉色一律陰沉的重臣們在養心殿進進出出……突然某日訊息傳來,貼身服侍天子的十幾名宮人侍衛被一併縊死——嬪妃們無不驚奇打探,奈何李福黃勝等咬緊牙關,閉口半字不言。

不明所以,宮中人心惶惶。

文浩遇刺的第七日,文澤親率文武百官送他遺體下葬皇家陵園。

再過三日,終於想起命敬事房送去嬪妃們的綠頭牌。

頗令人意外的是,我竟然是被他第一個召幸的女子。

翻我綠頭牌的那夜,李福聲勢浩大地帶宮人們打起一排紅色宮燈,過來聽雨軒接我。

“請慧主子更衣。”他微微躬身。見我不明所以,他賠笑道:“太后娘娘有旨,日後主子娘娘們去養心殿侍寢,必須先在自己宮中除去所有……衣衫……奴才們已為娘娘準備好了棉被……”

我又驚又羞又疑,臉一紅,問道:“所有的主子娘娘們都得……這樣麼?”李福賠笑道:“回慧主子話,是。”

隨後,我被李福帶來的宮女們裹入翠綠色繡花棉被,再由兩名小太監抬去文澤身邊。

養心殿外侍衛林立,殿內燈火通明。硃紅木門在身後“吱呀”一聲緊閉,一路走過面無表情的宮人們,他們將我輕輕放在文澤黃色的寬大龍床之上。

碩大夜明珠照得屋內亮如白晝,白玉花薰中淡淡龍涎清香浮浮沉沉。宮人們屏聲靜氣僵直站立,更漏之聲清晰可聞。

空氣之中分明存在著一種叫“硬”的東西,叫人不敢就此沉溺。

文澤並無過多言語,直接回手放下帳鉤,掀開我身上錦被便要步入主題……我又羞又急在他身下掙扎道:“皇上,這麼多人……燈還亮著……”

他陡然停下,臉色微變……略略沉吟後終於吩咐道:“熄燈。”

話音將落未落之際,中門上靜垂著的明黃色團繡門簾已是一動,李福躬著身子從中門外進來,遠遠地對著龍床一躬,低低賠笑道:“皇上,太后娘娘吩咐過……”

“住嘴。”文澤皺眉,“難道慧貴人會……熄燈!”

“是。”李福輕輕一揮手,立時有宮人遠遠燃起在對面牆角處的羊皮宮燈,隨後取下夜明珠包好收進匣中,室內頓時一片靜寂幽暗……

窗外凍雨突落,樹葉嘩嘩作響。

窗內紅賬之中亦有狂風驟雨。文澤貼近我沉沉然一次次有如暴雨打梨花。他一面動作,一面在黑暗中貼近我耳根,輕聲而霸道地問:“說……你怕不怕朕?!”聽見我嘆息微顫的肯定回答,他動作更加劇烈,反覆問著我同樣一個問題。我們身子和著風雨之聲搖曳顛簸,我被他引領著,引領著……上天入地,翻雲覆雨,橫越滄海,飛度巫山……

我倚著他溫暖,正柔情滿懷漸入佳境……他卻不再留戀,斷然離開我的身體,緩緩坐起身來,說:“掌燈。”

李福披著一片光明走至床邊,低聲請示道:“皇上,慧主子是留還是……去?”

我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宮中早有規定,嬪妃侍寢後,由天子決定該嬪妃是否具備受孕資格。如果天子說去,便有專職宮人採取事後避孕措施。文澤子嗣不多,一般情況下並未讓嬪妃們避孕。

三十二 玄機(2)

只不知李福今天為何有此一問。

文澤遲疑了一小會,俯看我一眼,沉吟道:“留……罷。”

他遲疑的目光與並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