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視別處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意料之中的回絕,仍讓我焦急萬分,我說:〃盧姐,我在寫一個專訪。一個叫小青的女孩主動聯絡我,她說她未婚先孕,不知孩子是父親是誰,我懷疑……〃

〃行了!〃盧姐打斷我的話,問:〃編小說不好嗎?你去寫什麼採訪稿?想做新聞女俠嗎?〃

〃現在不是探討我寫什麼的時候。你知不知道,學院裡又死了人,是308的張娜!〃我有些激動,見盧姐一臉難以置信,我穩定下情緒說:〃盧姐,你曾是一名軍人。我知道你並沒有徹底迴避所有事,把五年前那件事告知媒體,為那女孩抱不平的人,就是你吧。〃

盧姐的眼眶溼潤起來,她搖頭道:〃沒用的,那恨太深了,不只出自她一個人……〃

我扶住盧姐的肩膀問:〃她是誰?〃

盧姐看著我,久久沒有說話。終於,她嘆了一口氣,低道:〃她叫徐麗青,是我大一時的同學。遭強暴懷孕,被校方開除。返回原籍不久,她就被一場車禍奪去了性命。〃

自從我看了那段DV,翻閱了盧姐的影集後,小青的死,已在意料之中。我想安慰盧姐,卻一時詞窮,不知要說些什麼。

座椅對面放著一張老式梳妝檯,一面大大的鏡子正對著我。不知所措間,我望了鏡子一眼,下一瞬,手中的茶杯猝然掉地。只因鏡子裡坐在座位上一臉驚訝的人,居然不是我,那艾怨、悽楚的眼神分明是小青!

〃盧姐……鏡子鏡子……〃我語無倫次地指著梳妝檯大叫。與此同時,那面鏡子〃喀〃的一聲,從中間裂出一條縫,深深嵌入鏡框,猶如解不開的仇恨。

盧姐看著鏡子,似在對另一個空間的人說話:〃麗青,看開吧,那些事都過去了。〃

這次鏡子徹底崩碎了,像在絕決地回應著。眼看此景,盧姐潸然淚下,她勸我道:〃你還是走吧,她放不下那段事。〃

〃我決定要做的事,即使失敗也會去嘗試。〃這句話,我是握著拳對地下的玻璃碎片說的。

見我如此堅持,盧姐下了逐客令。我不依不撓地站在弄堂裡,喚道:〃盧姐,我不會走的,就在樓下等到你肯說為止。〃

傍晚時,下起了雨。為防錯過盧姐,我給了弄堂裡一個小孩一些錢,請他幫我去便利店買些乾糧,自己則繼續等。

終於,盧姐的窗戶開啟了,看我依然站在戶外,她轉身下樓。

〃進來吧,既然你已陷進這件事,我想麗青也不會介意你知道更多。〃

重返盧姐的房間,地上的碎片已被清理。她讓我換下溼衣服,說道:〃最早發生的事,你也知道。其實自從遭到強暴後,麗青的日子就不好過。系裡取消了她在學生會的幹士身份,她的名字成了一個熱門話題,無論是在大教室、食堂、浴室,都會有學生指著她,小聲議論,說那就是被強姦過的徐麗青。〃

我靜靜聽著盧姐訴說,如同飛越到五年前。

比起同學間的排擠,對徐麗青而言,最致命的打擊是學院給出的開除處分。她曾哭著去求系主任幫她,得到的卻是冷漠回應。

徐麗青來自一個無名小村,閉塞、落後。從那窮山惡水間,跨入一座摩登城市的學府,是她夢寐以求的。可如今,這座城市遺棄了她。盧姐曾問她,需不需要一筆錢,先把孩子做掉。徐麗青不答,緊握的手掌已被指甲刺出血來。

被開除的徐麗青,並沒有回老家,而是繼續留在上海,成為不夜城無數漂泊人員中的一份子。大半年後的一天,她夜返商學院,手提一隻沉甸甸的麻袋,走入了三樓女廁……

事後,徐麗青在與盧姐的通訊中懺悔,她說自己生下一個男孩,卻遺棄了他。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嬰兒,自己就不會被開除。徐麗青一無所有,相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