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態還是很有一些差距的。

不由得,她問道,“什麼病?”

“墨兒也不知曉。”慕容景墨黯然垂首,貝齒緊咬著下唇,長長的睫毛覆在翦翦秋水的眸子上,忽而一下,彷彿昆蟲的翅膀。

他垂落的髮絲,他安靜的神情……舒荷再一次痴了,心尖上莫名的悸動,又帶著點點的哀愁。

“他們只說墨兒活不過二十歲。”他聲音很輕很輕,彷彿有說不出的惆悵和哀怨,那潔白的貝齒還死死的咬著唇,漂亮的嘴角隱隱滲出了絲絲血跡。

“其實,墨兒不怕死,只是……”他突然抬頭,那漂亮的鳳眼淚水漣漣,好不淒涼……

“只是看到了姐姐,墨兒突然不想死。”

突然的,舒荷的心似乎被什麼擊中了一樣。

腦子裡有些亂,身處的這副場景實在有點像做夢,可是,眼前男子這般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讓人心碎不已,卻讓她不由得不信。

本能的,她伸手將他嘴角的那一絲血跡擦去,“不死,墨兒不死,墨兒好好的,怎麼可能會死,一定是那些江湖庸醫胡謅騙錢的。”

“真的?”他鳳眸睜的大大的,長長如扇貝的睫毛上猶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時而因顫動泫然欲滴。

舒荷的心再一次被狠狠的揪了一下,“當然。”她加重了語調,第一次心底湧起一股強大的保護欲。

“姐姐,真好。”他頓時破涕為笑,一雙手不知何時圈到了舒荷的腰上,頭則親暱的靠在了舒荷的肩上,櫻唇微嘟,膩聲道,“姐姐,你是第一個陪墨兒說這麼多話的人,姐姐,你一直陪著墨兒,好嗎?”

嬌聲軟語,吐氣如蘭,一時間,舒荷被迷的暈乎乎的,只傻笑著點頭,“好,好啊。”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會答應的。”他眼中浮起那麼一絲笑意,宛若陽光般明媚,讓舒荷看得心裡一暖,突然覺得,只要能看到他的笑,做什麼都可以。

他將她摟得更緊,臉幾乎就貼在了她的臉上,在舒荷覺出異樣之時,突然,握住她的手指,指尖輕饒,他微涼的指腹緊緊貼著她的。

“姐姐,我們拉鉤,姐姐說過的話永遠都不能變了哦。”他用唇在她耳際處蹭了蹭,聞著她身體傳來的淡淡藥香,笑得儼然一隻偷腥得逞了的貓。

鳳眼迷離,如絲魅惑,舒荷心猛然一窒,凝神細瞧,卻見那雙碧水明眸依舊清澈如水,單純的沒有一絲雜質,依稀含著一抹氤氳與哀求。

難道是幻覺?可是,那一瞬間,舒荷真的感覺到慕容景墨那嘴角的笑容有些詭異。

“姐姐,怎麼不說話了?”他修長的睫毛顫了顫,眸子裡卻沒有一絲波瀾,幽幽的說道,“莫不是姐姐現在反悔了?”

他突然鬆開了她,背過了身去,眸光一沉,語氣中有著一絲不悅與冷意,“我就知道,姐姐定然與他們一樣,嫌棄墨兒。墨兒本就是將死之人,不值得你浪費時間。姐姐……走吧。”

舒荷被他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情緒弄的一愣一愣的,剛才,她只不過在整理一下思緒而已。

畢竟,今天的這種遭遇讓她有種大白天遇見鬼的感覺,哦,不,是仙……

可是,即使是美的過分的仙人,也讓她心底有一絲髮毛的。

“那……好,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舒荷忙起了身,不僅因為今天有任務在身,更因為清醒之後,她才感覺到這裡氣氛有些詭異。

空曠的寢殿,如斯美男,嬌滴滴的想讓她陪。

哞地,她想到了《聊齋》裡經常寫到深更半夜,有妖精鬼狐之類的美貌女子潛入書生房中求歡之事,實則是為了吸取陽氣之類的。

而這個男人,這樣的美貌,只怕狐狸精見了也要找個地洞鑽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