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道:“這事金梁城家喻戶曉,沒有半點隱瞞。不過,作為江湖人,自然明白這話半真半假,只是蜀老爺拿來唬人的。”

唐烆又往桌上拋了一錠金子,比方才的還重一些,砸進了檀木八仙桌裡,金子底座都瞧不見了。

老者頓了頓,這才滿意地接著說:“還事還是要從三年前說起。真相其一,玉劍公子秦連影成親當日,並不在洞房花燭,而是去了蜀小姐府中。做了什麼外人不知,作為同時在蜀小姐院中養傷的唐王,”

老者笑了笑,“應當比老夫清楚。其二,蜀小姐失蹤,並不是去了京城,而是與唐王你在一處,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也不用老夫來講。其三,半年多以後,蜀小姐與龔夫人回來,的確是病得不輕,不過到底是心病還是身子弱,這點無需老夫推敲。其四,蜀小姐一病不起纏綿病榻,之後去了別莊養病是真。不過纏綿榻上,一方面的確是病情甚重,還有一方面只怕是身懷六甲,送去別莊,只為了好生將養以待產下麟兒。至於那孩子是誰都,嘿嘿,”老者訕笑的瞥了唐烆一眼,見到對方眉目不動,這才又接著說:“其五,蜀小姐產後,心疾發作,曾經幾次天人永隔,這是大實話。其六,”老者搖了搖頭,重重地撥出一口氣:“她的確熬不了幾年了。”

一室清冷。

老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邁出最後一步之時,又對唐烆嘮叨一句:“心病還需心藥醫,這般看來,蜀小姐是沒得迴轉了。如若唐王念著一介女子的情意,去見上最後一面,給她個痛快,早走早安心得好。三年,女子的年華能有多少個三年,又更何況是病弱之軀,唉……”

三年,唐烆看著自己的手心,厚厚的老繭,曾經還有女子纖手的溫度似乎還縈繞在上面,如今卻只剩下刀劍留下的刻痕。

在他看來,三年足夠物是人非;對蜀玉而言,三年,已經是滄海桑田。

煙嫋樓作為龔家山的產業,在經過燕明山一役之後,這尋常的茶樓在江湖上隱隱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而作為龔家少主的夫人,自然讓人更加敬重兩分。

唐烆不知道,方才的老者出了他的包廂門,轉身就上了頂樓,來見這位傳說中的‘蛇女’龔夫人——佘嬌嬌。

“都辦妥了?”

老者躬身道是。佘嬌嬌稍一抬頭,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進來,在其耳瓣說了兩句。佘嬌嬌臉色變了變,似笑非笑地對老者道:“小婦人這才知曉,這江湖的包打聽不關是打聽江湖趣聞,還兼顧八婆,苦口婆心地勸人為善。”

老者額頭滴汗,那腰身越發彎了下去:“夫人見諒。老夫實在是替蜀家小姐擔憂,就怕不痛不癢的幾句話打不動那唐王,讓蜀小姐空等。”

佘嬌嬌詰笑一聲:“什麼鳥唐王,不就是一個冷面冷心的恨心人麼!如若不是蜀玉要我幫忙尋他,我才懶得費這番功夫。”說著,揮了揮手。另一個丫鬟從鑲金琺琅盒子裡面,挑出一顆拇指大小的東珠,用香囊賺了遞給老者。

“這些日子你哪裡也不要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老者正收好香囊,聞言驚了驚:“要是唐王發現有詐,找老夫的麻煩……”

“嘁,”佘嬌嬌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大言不慚道:“一個唐王,哪裡敢跟我們龔家山的地盤作對。再說了,蜀玉本就病重,你也沒說謊,怕什麼。他真找你麻煩,你讓他來找我。看我不毒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