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風吹草動,第二日便會傳遍整條街道。是以宋家與霍家定親的訊息才短短兩日,便不脛而走,已有人像模像樣地傳開了宋瑜與霍川轟烈悽婉的愛情故事。

原本宋鄴住在城外別院,宋瑜三天兩頭過去探看,被有心人拿來編派。只是當時宋鄴病重,大家只覺得宋瑜一片孝心,再加上彼時她跟謝昌有婚約在身,眾人並未多想,是以這流言還沒傳開便被扼殺。

如今前後聯絡一番……此中似乎頗有內情,可惜猜來猜去都不對。

謝昌問她這個問題,確實出乎宋瑜意料,她思忖一番,末了認命地點了點頭,“是真的。”

無論她多麼不願意,阿母要為她定親這事卻是不可避免的。沒成親之前她尚可以使小性子,若真嫁給霍川之後,被困在高門大院中,她怕是再無任性的資格。如此想來,甚為悲慼。

音落謝昌僅剩的丁點兒希冀灰飛煙滅,半響才能吐出一句:“如此,甚好……”

謝主母為他說了好幾門親事,他卻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看每一個都忍不住同宋瑜做比較,硬生生氣得謝主母好些天不理他。可是他如何願意,滿心滿意地都是她的身影,再也裝不下其他姑娘。

在宋瑜臨走前最後問了句:“三娘,暫且不說如今,你的心裡可否有過我?”

又是這個問題,為何都要問她這個,宋瑜黛眉苦惱地擰成一個疙瘩。

答案自然是沒有,她一直只敬佩欣賞他,並未有過男女之情。可是在這場景說出來著實狠心,她踟躕不決,正要下決心婉拒,便被身後一個陰沉嗓音搶去。

“沒有,她心裡從來只是我。”

*

霍川就立在兩人幾步開外,大抵是才過來,身後寸步不離地跟著明朗,不見薄羅蹤影。

他薄唇抿起不悅的弧度,下頷緊繃,精緻面容陰雲密佈,周身籠罩著陰沉沉的霧靄。不待宋瑜出言反駁,他復又開口,毫不客氣:“謝郎君素來君子品行,讓人敬佩,今日舉動豈不自毀名聲?”

謝昌蹙眉,他不說倒好,一張口著實讓人生氣。“彼時園主強迫三娘時,可有考慮過她的名聲?”

這兩人先前還掩飾得很好,今日不知怎麼,一見面便劍拔弩張,煙硝瀰漫。

霍川厲聲:“是以我才要娶她,三妹如何,不勞費心。”

說罷冷冷喚了句“宋瑜”,他以往都是帶著調侃叫她三妹,很少有這樣嚇人的時候。宋瑜渾身僵在原地,條件反射問了句:“園主如何尋來的?”

她還好意思問,她的那點兒小心思不必猜便能知道得一清二楚。霍川由明朗扶著走出梨園春,面無表情地丟擲一句:“令堂在別院等你,還有你的好丫鬟,去的晚了恐怕她性命不保。”

聞言宋瑜一怔,深知他不是威脅,阿母當真有可能做出此事。

當即心慌意亂坐上回程車輦,急匆匆趕到正堂一看,卻見裡頭空空如也。別說薄羅,連龔夫人的影子也無。

霍川緊隨其後,她脫口而出:“我阿母呢?”

說完見他毫無反應,這才驚覺上當受騙。只見他形容陰冷,面色冷鷙得嚇人,宋瑜心下咯噔,轉身便要往外逃。終究晚了一步,被霍川先一步扣住手腕,抵在了直欞門上。

他積壓了一路的怒意頃刻爆發,幾乎忍不住扣住她的脖子狠狠教訓,她這樣氣人,逃跑就算了,還跟謝昌在一起……霍川一手扶住她腰肢,一手桎梏她雙手,低嗯一聲:“聽戲,牡丹亭?”

宋瑜頭皮發麻,抬眸向澹衫求助,可惜澹衫如何能撼動他,更何況旁邊還有個明朗阻攔。她登時絕望,嗚咽兩聲解釋:“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罷了……”

霍川此刻卻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兩人一聽戲的場景,越想越折磨。握住她雙手的力道驟然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