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是真不知或是作假,宋瑜手心冒出細細的汗,見到他便一顆心七上八下,比打翻了五味瓶還要古怪。他的臉在日光下白皙如玉,眉目如畫,丰神俊朗。大約是心情好,褪去了一身的陰冷,罕見地給人和煦溫潤之感。

霍菁菁挽著宋瑜的手,故意說給他聽,“道大兄一表人才,又待阿瑜認真體貼,是個不可多得好郎君。”

她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日益見漲,宋瑜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捂她的嘴,緊緊盯著霍川觀察他反應。

果不其然他嘴邊弧度愈發明顯,斂眸低聲一笑,濃密睫毛掩去眼眸光華,“她也這麼說,覺得我認真體貼?”

霍菁菁不知其中代表何意,點頭脆聲一嗯,旋即又問:“二兄去往何處?”

霍川心情比方才明朗許多,他舉步繼續前行,若是平常必定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去見廬陽侯。”

說著人已離開,留下霍菁菁被宋瑜狠狠一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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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時說過那番話了,宋瑜惱羞成怒地嗔了霍菁菁一眼。任憑霍菁菁說了許多討好的話,她都無動於衷。

來到宜歸院,她的房間就近安頓在左耳房,距離霍菁菁的臥房不遠。

甫一坐下宋瑜便將頭別往一邊,不願意看霍菁菁期期艾艾的模樣,“好阿瑜,是我錯了,不該拿你說笑。可你看方才二兄難得有如此高興的時候,全是因為你,你莫非不覺得很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宋瑜怔怔,只消一想到霍川鍍了一層暖光的側臉,便禁不住心頭悸動,好似有一處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癢癢的沒有任何根據。

她搖了搖頭,“下回不許再這麼說了。”

霍菁菁豎起手指頭髮誓,“一定。”

嘴上雖這麼說,但過不了多久肯定又將宋瑜出賣,她的脾性宋瑜已經摸得清楚。無奈地喟嘆一聲,一點辦法也無。

霍菁菁心中疑惑,二兄百般心思地要討好她,但兩人關係始終不得進展,連她一個外人都禁不住為兩人著急。府中本就人丁稀薄,能跟她說得上話的更沒幾個,姨娘生的那兩位姑娘手段高明,她懶得同她們計較。只有宋瑜性子同她最合得來,若是能成為一家人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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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申末才從外頭回來,彼時宋瑜正在給霍菁菁敷臉,她跟著宋瑜學會了許多保養身子的方法,正是樂此不疲的時候。

聽聞丫鬟來報趕忙跳下床榻洗臉,匆忙換了身衣裳便帶著宋瑜前往正堂,“我阿母最不喜歡等人,否則她會覺得旁人對她不敬重。”

說罷腳下生風,不多時已經來到正堂,宋瑜拖著走了一段路,目下有些喘不過起來。兩人一道在廊廡順了順氣,這才緩緩步入門檻。

宋瑜始終低垂著頭,緊隨在霍菁菁身後入屋,待她問禮後微微欠身,禮節周到地問了聲:“見過侯夫人,夫人身體康健。”

官帽椅上方端坐著一位不苟言笑的夫人,她髮髻高梳,模樣頗為精神。雖年過四十,面板仍舊光潤,容貌姣好,墨綠色牡丹紋大袖衫將她襯托得莊重貴氣。果真如霍菁菁所說的那般,是個不好相與的人。

她方才已經聽人說了,二姑娘帶回來一名商賈之女,便是那遠近聞名的宋家。

宋家的名聲她略有耳聞,蓋因近來用的脂粉便是出自他家,用著委實比別處順手一些。她不假掩飾地打量下方宋瑜,模樣標緻,明眸皓齒,委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再加上端莊守禮,私心裡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陸夫人放下茶盞,淡聲喚兩人起身,“我說近來菁菁為何總不著家,原是到外頭尋你去了。”她頓了頓,輕飄飄地往宋瑜睃去一眼,“如此正好,省得總日拋頭露面的,外頭畢竟不如府裡安全。”

這一眼看得宋瑜心裡激靈,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