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乃四朝元老,元和中興名臣,留守東都時,築綠野堂,與白居易、劉禹錫等名士唱酬甚密。盛名煌煌。楊昊立即意識到張伯中此計將是一步好棋,以裴度的名望、資歷鎮守河東,自然無人能說什麼。但他是個孤家寡人,手中並無一兵一卒。河東節度使畢竟不同於東都留守,那是要做實事的,要做實事沒有實權可不行。

邊關軍鎮兵權便是實權,只要能擊敗董八成等河東實力派,又不圖節度使的虛銜,河東的實權還是可以握在自己手裡。當然,跟裴度共處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會使用各種手段來打壓自己,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又能熬得了幾時?只要耐住性子熬上三五年,等他告老還鄉,河東便是自己的掌中之物了。

但是要運作裴度出鎮河東,楊昊覺得自己既無門路更無把握。

張伯中獻計道:“大人何不請大總管出面促成此事。”楊昊沉吟不決道:“只怕大總管未必肯答應。不瞞先生,羊弘揚來此就是勸我將河東讓給劉沔,這件事大總管是預設了的。”

張伯中笑道:“對大總管而言,河東實權操在大人手裡,總勝過操在劉沔手裡。太子殿下的面子大總管不得不給,但若能不傷太子殿下的面子,我想這個忙,大總管還是願意幫的。”

看著張伯中那副胸有成竹的笑容,楊昊心中暗自驚歎,這麼淺顯的道理自己為何就沒有想通?他向張伯中投去了讚許的一瞥,點頭說道:“那就依先生所議。”

張伯中從懷中掏出李昌林的密信,將李昌林派烏晨露來此的目的簡要地彙報了一遍。最後請示道:“請大人明示,是否可以答應李昌林所請?”

楊昊反問道:“此事你怎麼看?”

張伯中略一思忖答道:“大人不妨答應李昌林所請,暫時讓他臥底在夏綏,待時機成熟,令其裡應外合助大人收回夏綏。屬下建議,可將方立天調往夏綏,一為輔助,二為監視。”

楊昊連連點頭,張伯中所言正合自己心意,他看了眼張伯中,又看了眼手中李昌林的密信,默默點頭道:“先生所言句句合我心意。當日破天德軍時,得河東名士曲處機,我欲聘他為軍師將軍,可惜曲老始終看不上我這座小廟,寧可躲到學堂教學生,也不肯指教一言半語。天幸,又讓我遇到先生,我看西寧軍軍師將軍之位,非先生莫屬。”

張伯中愕然一驚,曲處機的事他略有耳聞,軍師將軍乃是主將輔貳之位,在西寧軍中的地位僅次於將軍。楊昊突然將自己拔的這麼高,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張伯中有些惶恐地說道:“屬下何德何能,敢居此高位?”

楊昊道:“自古能者居上。此次蘇州之行,大總管將我連升數級,高處不勝寒啊。沒有先生在一旁指點,我真是舉步維艱。就請先生不必推辭了。”

說到這,楊昊又看了眼手中的密信,這個細微的動作被張伯中看在眼裡,他陡然明白了楊昊此舉的真實用意。這趟江南之行,自己伴隨左右,以備諮詢顧問,雖無軍師之名,卻有軍師之實。連李昌林這樣的軍中大將也是這麼看的,正因如此他才將密信先送到自己這來,以討好籠絡。李昌林如此,別人又何嘗不是?其實無名軍師的身份倒也無害,但若自己的手上還握著內寺坊的實權,那性質就變了。

自古為臣下者,權、名、位不可兼得,兼得有罪,兼得者必不得好死。

想到這張伯中渾身直冒冷汗,連聲說道:“承蒙大人看的起,屬下願盡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楊昊大喜,即刻傳令三軍,自即日起任命張伯中為軍師將軍,原先本兼各職一律撤銷。內寺坊同知一職由督察司掌書記盧光兼任。

因張伯中獻計,楊昊調孟明為破lang營統軍,以抓捕李昌林為名,令其率虎、豹、飛虎、破lang四營南下攻打銀州。李昌林率軍堅守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