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湊近她耳邊輕聲道:“我絲毫不覺得嫂子卑微。”語畢,不待她反應過來,便鬆開了手,轉身走開了。

容迎初微有怔忡,旋即平靜了下來,淡笑著目送柯菱芷的背影。

該做的以及能做的,容迎初都已經想方設法地進行了,接下來只能是聽天由命,端看老天爺是否願意垂憐於她,讓她得以就此為自己開闢出一條康莊大道。

自馬家回來後的辰光,即使只過了一日,都覺得如度三秋。每時每刻,容迎初都有種如火上灼燒的難耐不安之感,整顆心都充斥著焦急和憂惶,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再說,什麼都不能再做,她唯一可以為之的,便是在心煩意亂的時刻,穿了絲線漫無目的地繡出各種花樣,又在心急得無以釋放之時,一手狠狠將繡品剪成零落的碎片。

秋白在旁默默地陪伴著她,在她身邊幫她收拾桌上的凌亂,清掃滿地的破碎。從來沒有見過主子因為焦急而失了冷靜,她極力壓抑自己心緒的隱忍,更讓人心悸。

這樣的煎熬持續到第二日的晌午時分,直至崔媽媽在門前通傳道:“大奶奶,西府的陳媽媽前來求見奶奶。”容迎初聞聲,方打起了精神,忙對鏡整了整儀容,方命崔媽媽把陳媽媽請了進來。

“二太太聽聞大奶奶刺繡功夫很好,想請大奶奶過去,看能不能幫襯著做點繡活。”陳媽媽的語氣平板中帶一點居高臨下,想來必是二太太的授意。

可這已經不重要,她半點都不在乎。容迎初緊繃的神經微微地鬆弛開來,含笑道:“我這就過去。”

再次來到西府中,陶夫人這次在內堂見她,身側只留了心腹的陳媽媽和蘭香二人伺候,又掩了門窗,命了貼身的幾個大丫鬟在門外守著。

陶夫人坐在南窗下的炕上,伏在炕桌上由蘭香拿著美人拳捶腿,看了一眼垂眉斂目站在跟前的容迎初,淡淡道:“你坐吧。”

容迎初深深地欠一欠身道了謝,方在下首坐了下來。

陶夫人揣測地端詳著她,道:“你去過馬家?”

容迎初心知該是唐姨娘給陶夫人來了信,便益發顯出了誠懇來:“是。因為迎初關心的不僅是二太太這門親事的成與不成,更是語姐兒的終身幸福。”

在唐姨娘派了人前來送信的時候,陶夫人方相信容迎初所說的都是實話。而足以讓容氏不惜代價地四處奔走,顯見容氏是有心要幫助他們兩家成事,並非單純只想討好自己,而唐姨娘的意思,便是讓自己好生探一探容氏,看她究竟有什麼萬全的對策,以及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想要什麼。

陶夫人想一想,說了實話:“那日你跟我說的,我找了那幾個值夜的媳婦來問清了。她們一開始都是相安無事的,後來東府的一個老貨過來送什麼宴上的燉湯,說是看到幾個媳婦偷著打牌,那幾個媳婦為了撇清自己,都往對方身上推,方才起的爭執。”

容迎初聞言,眼前一亮,道:“二太太您終於相信迎初了?”

陶夫人牽動了一下嘴角,不置可否,只道:“說說看吧,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容迎初歉然一笑,道:“二太太言重了,迎初的不過是一點痴想愚見罷了,哪裡就能左右兩位夫人的主意呢,只是說出來而已,全憑兩位夫人定奪。若是覺得行不通,也請太太莫要見笑才是。”

陶夫人皺一皺眉,道:“你有話直說便是。”

“原也是該對太太直言才是,不管太太怎麼想,迎初此時是一心向著太太的,想的做的都是為了太太,也不會向太太要求什麼回報,迎初此次這樣做,也並非是想著要太太給什麼,但也不瞞太太說,迎初確實也是有一點私心。”

陶夫人聽著她這番話,知道她是不會在自己作出承諾之前說出她的主意的,遂沉住了氣,聽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