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雷衡質疑,孔方卻是搖頭道:“各人天賦際遇皆有不同,若是論及輕功,慕兄確實遠勝你我。何況小妹也輕功尚可,並非全是累贅,結伴上峰想必不是難事。”

雷衡登時語塞,半晌才不甘心的道:“輕功只是逃跑的路數,咱們男子漢大丈夫不稀罕練,要早知道上來也見不著那雷音鼓,我還不如……唉。”

孔方知道雷衡嘆氣並非只為無緣訪勝,正思忖該如何勸解之際,便聽一個清朗女聲傳來道:“閣下此言差矣,輕功是頂尖武者必備基石,豈能與怯敵逃跑混為一談?”

說話間但見一條婀娜倩影翩然閃現,身著淺絳色衣裙,腰扎同色的織錦綢帶,足蹬盤雲靴,嬌豔之中更透出過人的英挺氣質。

烏黑的秀髮綰作堆螺宮髻,白皙的肌膚足可傲雪欺霜,絕美容顏不論如何看去都稱得上無懈可擊。

分明是閨閣千金溫文柔婉的氣質,眉宇間卻又隱現灑脫不羈的野性,著實是位與眾不同的巾幗俏佳人。

孔方和雷衡同時眼前一亮,雷衡本來還滿腹不豫,亟待出言辯駁,這時卻不知不覺洩了氣,摸摸鼻子訥訥的道:“好男不跟女鬥,算你說得對好了。”

絳衣女郎抿嘴一笑,落落大方的道:“如此多謝閣下‘寬宏大量’了,相逢即是有緣,小女子莊菀菁,未知兩位如何稱呼?”

孔方和雷衡江湖閱歷尚淺,何曾見過這等直爽女子,各自都有些臉上發熱。勉強正色間抱拳透過姓名,莊菀菁聽罷愈顯笑意盎然,烏溜溜的眼珠盯著雷衡道:“雷兄這名字莫非與梁山好漢‘插翅虎’相同,可是山左人士麼?”

雷衡搖搖頭道:“不是那個,我這是衡陽城的‘衡’,生在衡陽長在洛陽。老孔才是山左人士,還是孔聖人的後代呢。”

莊菀菁輕啊一聲,秋波流轉間儼似敬仰的道:“難怪孔兄這般氣質高華,原來竟有如此超凡門第,小女子當真失敬了。”

孔方被莊菀菁當面稱讚,著實有些消受不起,俊面微紅間咳聲道:“姑娘過獎了,家世外貌皆為天生,並無值得自矜之處。”

莊菀菁拊掌笑道:“果然不愧為聖人子孫,一出口便是至理名言,不過‘孔方’這名字應該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吧,否則若叫成‘孔方兄’,豈非平白沾了滿身銅臭?”

孔方微微一笑道:“金銀財帛人皆好之,何須刻意遮掩?子曰:‘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吾輩也不能免俗。”

莊菀菁忍俊不禁的道:“原來如此,小女子受教了。”

“方才隱約聽到兩位欲上積雷峰而不得,那敢是專程來觀賞這沉龍潭麼?”

孔方正自一滯,卻聽雷衡含糊的道:“沒錯,我們正是來看水的,剛才老孔還說這跟什麼‘混沌’挺像,總之是很有典故。”

莊菀菁面現欽佩之色,妙目轉動間由衷的道:“孔兄博學多才,當真是一語中的,小女子還以為其中秘辛少有人知呢。”

孔方微覺意外,當下眨眨眼道:“聽姑娘這話,莫非你知道這沉龍潭的來歷?”

莊菀菁抿唇輕笑道:“這沉龍潭之所以現世,便是我家祖上的功勞,所以孔兄你說,小女子知不知道它的來歷?”

孔方更覺驚詫,拱手為禮道:“竟有如此淵源,在下願聞其詳。”

莊菀菁嗯聲道:“孔兄既有所請,小女子豈敢推辭?說到我家祖上,其實頗有令名,非但為各家道派奉為先賢,所作《南華經》更是道門傳世經典。”

她說話間也不理會孔方那副啼笑皆非的神情,仍是一本正經的道:“《南華經·應帝王》篇中有記載,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混沌,倏與忽時相與遇與混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

“倏與忽謀報混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