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說得對,有些事我們應該從長計議……”

大郡王妃靜雲陰陰一笑,聲音在漸濃的夜色下慢慢低了下去。

流光閣。

這一夜,東方語顯然興致不錯,不就是清幾天腸胃,便藉著太后的懿旨將流光閣給獨立出來了,這當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小語,既然這是件值得慶賀的事,那我們今天晚上不如小酌一番?”

墨白微微含笑,眼神泛著淡淡誘惑與算計,看她的目光也閃亮閃亮。

東方語警剔而狐疑地看著他,訝異道:“慶賀?小酌?我看你是不是有點得意忘形了?”

“娘子,為夫怎麼會得意忘形呢,我說的小酌不是酒,而是水,是清水。不是有句話說有情飲水飽嗎?我們只小酌一下,那也不至太飽,以免影響運動。”

墨白仍微微含笑,笑意眼眸裡隱約有火光跳動。

東方語對上他的眼神,心一下捏了起來。繼而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明亮眼眸便有了恨恨的表情。

這一夜,漆黑如墨,星兒也躲進雲層深處安眠。

這一夜,那妖魅冷漠的男子卻用他如火的熱情燃亮了這黑暗的夜,讓那個被延長的新婚花燭在這一晚得到了圓滿。

春色旖旎,流淌盤桓這一室黑暗,風過處,依稀有曖昧嬌吟低吼自那紅燭明燃的房間飄出。

這一夜,某人似一隻饞嘴而得到飽食的貓,在夜色極濃的黑暗裡露出了極為滿足的笑容,他妖魅的笑容綻放在黑夜裡,讓迷離的春意更加盪漾生輝。

而次日清晨,那風姿卓絕的少女似乎在一夜間更加瑩潤如玉,光澤流轉。

而寧楚在看見她的時候,只一眼便看出她的不同;以前的她,就像一塊被人精心雕琢的美玉;靈動而純澈;眼前的她,卻多了一層瑩潤光澤,似是被萬年時光悄悄打磨一樣,不經意間她舉手投足便自然流露出萬種魅惑風情。

果然,美人如玉,因為有了滋潤而更加靈動絕代。

寧楚看著她眼角眉梢無意流露出來的無限春意,眼神便不禁微微一暗;一暗之後,迷離笑容裡添一分寂廖,卻也含著釋然。

既然這件事遲早會發生;他心裡早就做好了接受的準備,這一刻,看見她如此鮮活美好的模樣,心雖然微微刺痛,卻也是由衷的為她感到高興。

為她的幸福而歡喜。

東方語為寧楚把完脈,又是慣例的嘮叨了他幾句。

寧楚淡淡含笑一一點頭應了;他眼神溫和,目光幽遠,每次聽著她幾乎同樣內容的叮嚀,不覺厭煩,反而倍覺珍惜。

他的傷在逐漸好轉;他能夠堂而皇之留在這裡的日子便也日日縮短。

無論她是嬌是嗔,哪怕一個背影,於他,都是永無替代的珍貴。

就在這時,夏雪忽然進來道:“世子妃,門房通報,說是有位段姑娘求見你。”

“段姑娘?”東方語微微一怔,隨即歡喜道:“一定是西嶺,我記得成親前她就離了帝都,現在她可回來了。”

對於那個長相甜美的少女,東方語心裡是真心歡喜的。

朋友易得,但真心相交,不圖任何東西,又能意趣相投,還能不畏強權,在逆境的時候對你伸出援手的朋友卻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所以對於段西嶺,東方語是真心將她當朋友,對於她們之間的友誼也是格外珍惜。

她成親的時候,段西嶺不能回帝都參加她的婚禮;她還在心裡引為憾事呢。

沒想到,今天段西嶺突然就上門來找她了。

“快快將人迎進來。”東方語心裡一高興,便快步走了出去。

她臨出門的時候,忽然回頭對寧楚道:“寧楚,你有沒有興趣見一見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