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得可以啊,從自己第一次見到她至今,一點兒都沒變。

心下不免多多少少有幾分灰心,自己捂了這麼久,便是石頭也該捂熱了,小丫頭的心比石頭何止硬了一點半點!

可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吩咐車伕只管從他和冬至身上壓過去的冷絕,第二次見面時她吩咐劉大將他扔到後山去喂狼的狠厲,再到第三次見面自己明明救了她,她卻依然一副拒自己於千里之外的姿態……慕衍渾身霎時又充滿了鬥志,自己當初不就是被她的特別和獨一無二所吸引嗎,若她似別的女人那般千篇一律,不管是溫柔還是驕縱都似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般,又有什麼趣味,他還不稀罕呢!

只是饒這般安慰自己,慕衍的心緒到底還是不能全部回覆到方才的狀態了,也沉聲說道:“我自然是奉的太子殿下之命,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將來若有什麼變故,我一定會將你摘得乾乾淨淨,不會連累到你一絲一毫,也不會連累到顧家和平家的,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

顧蘊不是第一次聽他對自己說這四個字了,一看他認真的表情專注的眼神,便想到了上一次他對自己說這幾個字時的情形,那時候,她還跟個刺蝟似的,只恨不能將他刺得能離自己多遠便離自己多遠,最好不要與自己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省得給自己帶來麻煩。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對自己說了這四個字,並且果真說到做到,替她解了燃眉之急,將她從火坑的邊緣拉了回來,還替她懲罰了彭太夫人,不讓她髒自己的手,不讓她有任何後顧之憂。

這般一想,顧蘊不由臉紅起來,自己的行為,怎麼看怎麼都有過河拆橋,用得上人家時就千好萬好,一旦有麻煩立刻有多遠避多遠的嫌疑啊,這也忒不厚道了!

她只得訕笑著亡羊補牢的解釋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不想將來連累自己的親人罷了……不是,我不是說將來你們就一定不能成事,我自己倒還沒什麼,我到底還有那麼多親人,我不想因為我,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解釋了一番,卻大有越描越黑的趨勢,索性不解釋了,直接道:“慕大哥既這麼說了,我自然相信慕大哥,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罷,我這就讓人取契約模子去。卷碧,卷碧!”

待卷碧進來屈膝一禮後,如此這般吩咐了她一通,她便應聲而去了。

顧蘊這才繼續紅著臉嚮慕衍道:“不知道太……不知道慕大哥打算加盟哪個區域呢?我倒是覺得南直隸北直隸一帶都不錯,三教九流的客商雲集不說,離京城也近,你不是說一旦客棧做得好了,是一條打探訊息傳遞訊息的捷徑嗎,若離得千山萬水的,縱再新的訊息,送到京城也沒有用了不是嗎?”

慕衍沒想到顧蘊這麼快便改變了主意,看來自己在她心裡也不是全無地位嘛,不然她怎麼會這般輕易便因自己幾句話而改變了自己一貫的行事作風?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好現象!

他的心情一下子好得不能再好,卻反倒以退為進起來,微蹙眉頭道:“可你的擔心卻也不是無的放矢,將來若太子殿下未能正位,的確有可能連累到你和你的親人們,不如此事就到此為止罷,我會回去與太子殿下說,開客棧到底是個細水長流的事兒,來銀子來得太慢,不如另做其他來錢快的生意,太子殿下一向通情達理,想來不會怪罪我的。”

話音未落,顧蘊已急道:“你別與太子殿下說了,省得他以為你辦事不力,上位者從來都是隻看結果不管過程的,他才不會管你有多少難處多少不得已呢,況我也算是間接受過太子殿下的恩惠,如今就當是投桃報李了。且你才不是說了讓我相信你的嗎,難道你是哄我的,其實並沒有讓我相信你的能力與把握?”

慕衍怎麼能讓她質疑自己,忙道:“自然不是,我既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