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自得,工作娛樂不分。

即使要買,也不會同他。

我厭惡地別轉頭。

他碰了壁,倒是不生氣,「好,」他聳聳肩,「等吧,等你的夢想駕臨吧,只怕屆時你頭髮已經白了,夢也不認得你,哈哈哈哈。」

他笑著走了。

我悲哀,誰說他講的不是事實。

只見他朝一個銀髮的洋婦走過去,瞧,他今夜就可以圓夢。

我坐到人家打烊。

趁著清晨,到趙府去拜訪。

瑪琳親自來應門,一定是沒睡好。

看到我,她說:「今天不行,今天孩子來看我。」

「只需十分鐘,」我說,「你放心。」

「他們就要來了。」她無奈地拉開門。

「瑪琳,我們曾經是老朋友。」

「進來吧。」

客廳中的傢俱已搬走一半,只剩下笨重的沙發,茶几,一些用舊了、不值錢的東西,像瑪琳本人。

我自顧自坐下來。

「我們很久沒見面,為什麼?」

她吸菸,「發生這等事,理由尚不夠充分?換了是你,還會不會有心思打牌看戲。」

「還有其他的原因吧?」

「海湄,既然我們是朋友,你當可憐我,放過我。」

「只有一個問題。」我懇切地說。「海循——」

「你不用開口,你只要點頭或搖頭。」

她長長嘆息一聲。「海循,你真笨,像頭驢。」

「是的,瑪琳,你說得對。」

「你要知道什麼?」她用背對著我。

「瑪琳,你的朋友,是否姓朱?」

過了很久,她的頭輕輕點一下。

明知答案如此,由瑪琳親口證實,也不禁震驚。

「後來,老趙知道——」

「海湄,請走吧。」

她拉開大門。

「瑪琳。」

「求求你。」

「我們不再是朋友?」

「我想重新開始。」

我垂下眼,離開趙宅。

在門口,剛巧碰到司機送她的孩子來。

她同小孩擁抱,不再理睬我。一切都會過去的,她還是他們的好母親,此刻她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同我母親一樣,只是母親沒有回來。

瑪琳偕孩子進屋內,關上門。

友誼就是這麼簡單。

你有空我有空他有空,便團結做起朋友來,什麼話都可以說,一旦出事,即時各散東西,誰會來接燙山芋,從此成陌路。

一般女人,到這個時候,都會含羞隱退,躲得遠遠的,而我還堅持出醜。

一在咖啡廳坐下,就知道會有人招呼我。

但沒想到會是他本人,一時不知是幻是真。

晨曦沐浴在他身上,在他頭上肩上圈出金光。

他拉開椅子,坐我對面,滿以為他臉上會露出夷然蔑視,但是沒有,他很沉著。

他的假,勝過很多人的真。

看著他已是一種享受,這幾日來的仿惶不安一掃而空,忍不住伸出手,為他深色西裝袖子拈去一斑灰。

他也在看我,眼神非常無奈,他該開口了吧,然而他已經告訴我,下去也是沒結果,他不會被一個女人縛住,他要求我停止。

通常是登徒浪子不放過良家婦女,需索無窮,現竟然剛剛相反。

他坐著喝了杯咖啡才走,短短時光,使我認為先頭委屈不算一回事。我目光跟隨他直至他身形完全消失,然後把頭枕在雙臂上。

「朱先生不打算再見你,請你以後別再上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