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點著頭。

奉在威眸色更柔了。“上頭畫的是我喜歡的理想國,但從今以後,會是我們兩個的理想伊甸園。”

“也可以有我嗎?”她好驚訝。

“廢話,不然你想跟我分手嗎?”他佯怒瞪她。

“不想。”她死命搖著頭。

嘿嘿笑著,奉在威輕輕將她擁在懷裡,指著壁畫說:“你看見那裡沒有?那裡有一個我,但我決定在旁邊再加上你,然後在海灘上再加兩把休閒椅,不管哪個角落裡都有我們兩個。”

他從沒想過一時興起的壁畫,卻變成見證兩人戀情的記號。

宣妍無法言語,只是傻愣愣地陪苦笑,走進他畫好的每處風景裡。

“哪天,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帶你出國去走走,我們可以先去南法的農莊,然後遊萊茵河,再到澳洲大草原看夕陽,還有很多很多很美麗的地方,我都想帶著你去。”

“真的?”光是想像就覺得好美。她可以這麼幸福嗎?好像突然間,手裡捧著的是快要溢位的幸福,多得她甘願被溺死。

奉在威看著她展笑的側臉,突道:“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模特兒。”

笑意還在,她傻傻地看向他,過了好久,才慢半拍地收起笑。“我?”

“對,就是你。”

宣妍告假,理由是要當奉在威的模特兒,館長王思忱二話不說,給薪停職。

而奉在威的動作也快,不到半天已經搞定想要的所有器材和顏料。

坐在畫架前,他拿起刮勺,直接上底色——半面柔和的淡銘黃色,才又改拿起大刷,東撇西點,彷彿已先將背景打底完善。

手法之快,讓宣妍極度懷疑,他真的已經有近十年沒碰油畫。

“去那邊躺著。”一段落完成,奉在威開始指揮。

“躺?”不是應該坐著嗎?

“我現在要畫臉,躺著你比較舒服。”

“哦。”得令,宣妍正襟危坐著,目視前方,大眼像是要瞠到最極限,教他不禁笑了出來。“為什麼笑我?”

她不由得扁起嘴,偷覷了掛在一旁的鏡子,確定自己臉上乾淨無瑕。

“你不用把眼睛瞪那麼大。”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是,你不是要畫我的臉嗎?”既然要畫臉,當然是要把眼睛張大一點嘛。

“那個我會斟酌。”他掩嘴笑到快岔氣。

“……”所以現在等於是在笑她笨就對了啦。很想跟他抗議,然而撒嬌地瞪去,卻發現他的目光變得凌厲,像把銳刀要將她絲絲切碎,恍若能攫魂似地揪住她的心。

她無法動彈,甚至無法呼吸,感覺靈魂被狠狠地定住。

這是她頭一次見人作畫的凝神目光,還是她最崇拜,放在心底最景仰的畫者,完全不見他平日的淡漠或開心時的嬉笑,他嚴肅得像是另一個人,彷彿透過他的眼,看見他藏在靈魂深處對畫作的執著。

而她,深深迷醉。

只是這樣迷醉並沒有沉淪太久。

“怎麼了?”發現他好一會沒有再動筆,只是坐在畫架前像是在沉思,時間久到讓她忍不住發問。

“要命。”他低吟著。

“瓶頸嗎?”

“坦東西能有什麼瓶頸啊?”未免太瞧不起他了?

“不然呢?沒有顏料?還是我應該坐起來?”難道說,最大的問題是出在她這個模特兒身上?

“不是。”他搗著臉,幽邃的眸從指縫裡看著她。

“不然呢?”

看他一臉為難,害得她跟著緊張。喇才明明運進行得銀顥利的,怎麼才過一個鐘頭就冒出問題?

能讓他這麼為難,想必是個大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