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群演,要麼動作不對,要麼出了畫面,最後一條竟然沒有按武指提前安排好的套路,手中的兵器直接打到顧幻璃的小腿上。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些武行就把威亞猛地往回一拉。

頃刻間顧幻璃一下子被人拽到高處,整個人都是倒吊的。

導演憤怒地罵著群演和群頭,又讓武指重新教他們套路,等那些人學明白的時候,顧幻璃已經在上面被吊了一個小時。

開始,顧幻璃還覺得曬,汗水將她的視線都模糊了。

她想要呼救,理智卻告訴她,必須等待。

漸漸的,她開始覺得冷,風聲越來越明顯,還有滑輪與威亞摩擦的吱呀聲,都是那麼的淒厲。

底下那些人,小小的,手舞足蹈的。只有自己,被拋棄在半空,孤獨的。

多麼熟悉的感覺。

顧幻璃痴痴地笑了,明明能夠感覺到心跳,還有血液的逆流,卻依舊無能為力。這,就是她選擇的道路,是不是應了那一句——自討苦吃?

還記得她曾信誓旦旦的對哥哥說,她一定會實現夢想,一定會成功給他看。就算她選擇的不是哥哥早已替她安排好的道路,她也能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下。

她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麼殘酷,可她不能永遠躲在哥哥的羽翼下,將這個世界幻想成七彩的童話王國。

在忉利天,作為“魅”,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懲罰那些傷及她尊嚴的人。

在顧家老宅,作為顧家大小姐,她可以安安穩穩地看書、彈琴,研究最新一季的服飾。

可是,此刻的她,只是顧幻璃,一個離開家獨立生存的人。褒獎贊揚,她經得起;侮辱責罵,她受得住。

眼前,漸漸變得黑暗起來。顧幻璃知道,這是因為血液逆流衝向腦部的,但這也只是無數訓練中的一種罷了,比它還要嚴峻的,她又不是沒有面對過。

至少,她還活著……

所有人其實心裡都明白,半空中還吊著一個人,但是,某種私下達成的交易又讓他們集體保持緘默。

出事?

那倒不會,他們可是事先選擇了最結實的威亞,保證斷不了。

演技圈就是這樣,踩著別人肩膀上位的人很多。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打著哈哈,聽著導演訓人,聽著武指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教授。沒有人會伸出援手,這種時候,除了明哲保身,就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何況,都到了這種時候,孰重孰輕要是再拎不清那就真是白痴了。

誰知,影視基地負責運營的經理正巧從此地經過,他和導演也算是老相識,所以過來聊了幾句天。對於劇組欺負沒有背景新人這種事,這名經理也是司空見慣了,他自然不會多嘴。

偏巧他臨走前,無意的瞥了一眼被威亞吊著的人。臉龐看起來有些熟悉,模樣倒不錯,腳踝上的鏈子不會是鑽石的吧,還真夠閃的。

他留心多看了一眼,卻嚇得魂飛魄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威亞上的那個人,已經被吊了多久了?

五分鐘?

一刻鐘?

半個小時?

不過是被人扶起的一瞬間,他該想的,不該想的,敢想的,不敢想的,集體在腦子裡走了一遍。後背全被冷汗浸溼了,雙腿顫抖著,他站在導演身旁,“威亞上那個女演員怎麼了?我看她吊了很久了……”

導演頗為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按理,劇組雖然是租用影視城的場地,但是影視城可管不到劇組頭上。不過,看在他們平日裡交情還不錯的份上,導演哼了一聲說道,“是個沒開竅的新人,算是給她敗敗火。”

“罵兩句也就是了,這要是鬧出人命可怎麼辦?”經理有些發急,可他又不敢把實情全盤托出,只得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