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風溯武器的都要死,而她現在恰好在辦風溯的案子,恐怕人家是要來上門取命了。以對方殺人不眨眼的性格,自己此次大概是凶多吉少。

她怎麼這麼慘?上輩子好歹活到花信之年才死,這輩子未至桃李就要死了嗎?

說不害怕是假的,許牧現在腿都打顫。可畢竟習武多年,做了捕快漲了膽子,她腿上打著顫,腦袋裡已經決定了連夜跑路的路線。

什麼衙門捕快,哪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啊!在標縣衙門當差,不過是換個活法,混口飯吃……若是連命都沒了,何談活法?

想雖是這般想,但她也不能這樣一走了之。許牧哆哆嗦嗦地寫了一封信,大意是說她得到風溯訊息,要出門追捕。

寫好了信,她連忙去收拾行李。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她盯著桌上的燙手山芋,猶豫許久,還是把它裝在了包裹裡。

這東西留在屋子裡肯定是禍害,不如自己拿著,實在窘迫了,還能換幾個銅錢。

師父去周遊四海之前,給她留了一個地址,以備不時之需。她是個要骨氣的人,當初生氣師父把她留下做捕快,她曾口口聲聲地說“我才不用你幫忙”。可現在,她必須去這個地方了。

死過一次的人分為兩種,一種看淡生死不再怕死,另一種就是從鬼門關回來後特別怕死,比如許牧。

她是真不想死,上輩子她錯過了太多事,為了一個不值得她在乎的家犧牲自己,這輩子說什麼也不能犯傻了。

反正她武功不錯,大不了學著師父結交江湖朋友,不說混個出人頭地,怎麼也能混口飯吃。

許牧打定主意,換下捕快的衣服,穿上自己最喜歡的一套白衣,背上行李,拿起軟劍,飛奔出屋。

她這一跑,一是躲了風溯的取命,二是躲了家裡的成親之事。

風溯是要殺她,家裡的成親……到了最後,也是殺她。

許牧一路上覺得自己真是命苦,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又惹上了風溯這等怪人。

說起風溯,這倒是個她兩世都聽過的名字。上輩子她聽了不少關於風溯的傳言,傳言裡大多說她殺人成癮,又嫉惡如仇,總而言之,她是個魔。這一世,她聽的多是師父對她描述的風溯,在師父的描述裡,風溯是俠。

俠分為多種,風溯行義除暴,大概是位義俠。但她又重承諾、講義氣、輕生死,亦可以說是位任俠。幼時,她的家裡似是在慘烈的官場廝殺中敗落了,到了後來,她的家人死盡,她便走上了習武的路。

據說她天賦極高,又得到過高人指點,甚至有過秘籍上的奇遇,由此,她那一身武功在武林上少有人及。這樣的人若是嫉惡如仇,對於惡人來說就是一場災難。許牧重生的這八年,聽到風溯斬殺惡人之事便有大大小小上百件。

許牧跑了一個晚上,到了鄰縣才得以簡單休整。她就不明白了,這樣一個俠義之士怎麼這麼小心眼,不就是調查她的案子嘛,她真當自己能調查明白嗎?!

坐在茶館裡的許牧越來越想不清,昨晚她是被嚇傻了,拿著刀就知道跑,現在喝口茶想想,以風溯的性情,怎麼會因為有人調查她的案子就殺人呢?

當年宮裡的暗衛多方面打探她,也不見她出過手啊。

可是,她又清楚地記著師父所說的話——連武藝高強的師父都這般說,誰知道其中又有什麼隱情?總之,離開那種是非之地總歸是沒錯的,萬一最近風溯殺人沒殺夠,看自己冰雪聰明機智過人……

呸呸呸!她想什麼呢!她何時學會師父那套臉皮厚的功夫了?

許牧胡思亂想了一番,把茶壺裡最後一些茶喝下後,起身離開。

標縣她是回不去了,那就去密縣找那位師父的故人,總之,她的小命可不能有半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