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人,他也會在京家老宅裡呆下去,只是,那樣的處境想起來便有些讓人心悸。

安曉惠對京舒的保證保持沉默。

這天傍晚,京揚的豐田車停在了老宅門口,京揚進得門來,將一串嶄新的鑰匙放到京舒的手中。

“這是我在新區的一套房子,早就裝修好了,本來想當紅包給人送出去,但一直沒找到機會。現在,家裡出了這麼多事,我看你先過去住一段時間吧。”(霸氣 書庫 |。。)

京舒握著鑰匙,心已經動了,但是,安曉惠在邊上向他匆匆一瞥,他從中看到了深深的解脫。他的自尊心立刻受到了傷害。如果逃避可以解決問題,那麼他就不用給安曉惠那樣的保證。諾言代表著一個男人的尊嚴,京舒絕不會做那種踐踏自己尊嚴的事,所以,他把鑰匙還到了二哥的手中。

“我們在這裡住得很好,你的房子,還是送給該送的人吧。”他說。

京揚和安曉惠同時露出驚詫的神色,這讓京舒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他望著京揚,鄭重地道:“二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這麼些年,你對我的照顧已經夠多。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如果是意外,那麼我根本就不用害怕。如果不是意外,作家京家的人,我有責任去弄清楚原委。我們京家老宅在海城已經存在了近百年,如果我們都離開它,那麼它便名存實亡了。我們祖祖輩輩在這裡住得都很好,我不相信到了我們這一代,它偏偏就會搞出什麼花樣來。所以,我一定會住在老宅裡,哪怕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

說到最後時,京舒的目光掠過京揚,飄到了安曉惠的身上。安曉惠怔怔地望著他,竟似已經說不出話來。

京揚離開了,但他還是堅持留下了鑰匙,他說那所房子反正現在空著,鑰匙就留在這裡,如果京舒什麼時候需要,隨時可以過去。

京家老宅裡又剩下京舒與安曉惠兩個人了,這晚空氣裡流淌著些不和諧的氣息。晚飯是安曉惠做的,京舒跟往常一樣,吃完飯,檢查了一下門窗,便回樓上臥室。最近京舒不去桃花山,在家做一篇關於海城地區古城考察的論文。在海城周邊縣城裡,分佈著近二十餘座漢代古城,年初的時候,京舒便逐一進行了實地考察,收集了大量的資料和標本,現在正好借這段空閒的時候來完成論文寫作。以往京舒開始工作前,總要與安曉惠聊上一會兒,有時還會把安曉惠攬在懷裡親熱一番,但今天,不知道是心情不好,還是有意躲著安曉惠,安曉惠收拾完回到樓上時,他頭也不抬,專心翻閱一本縣誌。

安曉惠在床邊坐了會兒,幾次偷眼看京舒,幾次站起來,又幾次坐回了原處。她知道京舒在故意冷淡她,這個敏感的男人完全明白她心裡想什麼,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故意冷淡安曉惠,其實只是一種自我保護。

安曉惠是個聰慧的女孩,她與京舒走到一處時間雖不是太長,但她已經完全明白京舒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些年,京舒雖然行事低調,但他以往卻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做事不拘規程,對秩序有種天生的排斥心理。這種性格當然跟他的家世背景有關,有錢人家的少爺大多如此。這種性格早已在他身體里根深蒂固,縱使他有心改變,但也會在不經意之間顯露。

今晚京舒的表現有點孩子氣,安曉惠有心想去婉轉地化解他心裡的鬱結,但看他板著臉正襟端坐的樣子,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安曉惠倚坐在床上昏昏欲睡,那邊的京舒轉過頭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終於長長嘆一口氣,走到女孩的身邊。

安曉惠瞬間睜開眼睛,倆人對視了片刻,終於一齊在臉上露出笑容。

安曉惠攬住了京舒的脖子,在他耳邊道:“你生氣的樣子就像一個小孩,我看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京舒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