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的人都驚呆了,連任煒在側,聽著裴子云的話,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官場當然有仇人,甚至很多,但講究著喜怒不形於色,講究體面,講究婉轉,這樣梗直的話,實在是官場百年,不,千年難得一見。

每個人都呆呆的看著裴子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裴子云笑眯眯掃了一圈,欣賞著他們表情,手一揮:“你們乾巴巴來,就給我說這個訊息?我是道人,這些事和我無關,諸位請回吧!”

這樣肆無忌憚,這樣倒行逆施,紀銘、劉太監、縣令的臉或青或白,想再說些,終還沒有說出口。

裴子云還是欽差,就算對一個死去的忠勤伯嘲諷,諸人也無能為力,唯有事後上報朝廷,聽從朝廷處置。

當下只得咬牙揮袖而去,而三人一離開船,橋板就抽了,只聽著上面有人喊著:“欽差大人出行了。”

眼見才下船,船就開了,就和才出門,門“啪”關上一樣,三人臉上打了耳光一樣火辣辣,劉太監咬牙切齒:“不想裴子云這樣肆無忌憚,簡直是中山狼,得意就猖狂,我要參他一本!”

劉太監說著,恨的直咬牙,他雖是太監,但官至六品,外臣都很客氣,特別是奉旨出來,哪見過這樣不給面的人,一瞬間,甚至和忠勤伯的死產生的仇恨都一模一樣了。

“猖狂,肆無忌憚?”

“不,這不是,這是掀桌!”

紀銘見過無數的人,或奸猾,或清真,或迂迴,但都在規則下,從沒有見過這種神態——這是直白的輕蔑。

一瞬間,紀銘心中甚至產生了嫉妒羨慕,隨之就變成了深深恨意,幽幽望著漸漸遠去的船隻,半晌粗重喘了一口氣,說:“縣令,你是當地父母官,這件事,就與我一起聯名上折,把什麼猜想,都直接寫上去。”

見著縣令有著遲疑,紀銘見四下無人,冷笑:“不要怕,裴子云這樣肆無忌憚,這樣喪心病狂,實在就是掀桌了,這可是朝廷第一大忌諱。”

“以前朝代,還有著掛冠掛印直接不幹,可近代幾朝,只有朝廷革職的,哪有憤而不幹?”

“就算是不想呆了,也是以老病乞恩回鄉,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現在裴子云這樣猖狂,要是人人學習,朝廷還有幾分威嚴?”

紀銘本只是路客,這時心中悲切憤怒:“快,立刻準備筆墨紙硯,我要以十萬火急,向朝廷報急——連著忠勤伯的死去訊息。”

說著,臉上都是漲紅了起來,咬著牙:“我就不信,朝廷就拿裴子云沒有辦法了?”

趙太監也咬著牙說著:“紀大人說的是,我也要上密摺彈劾!”

“大人,筆墨紙硯到了。”

上官有令,公差辦事迅速,哪怕是碼頭上,只有片刻就送上,紀銘取筆就奮筆疾書。

皇宮

秋天蕭瑟,寒意漸漸重了。

秋時是一道坎,許多老人病人,冬天是最難熬,每年總有不少老人去世。

“咳咳”皇帝躺在床上,已有些日子沒有起身,原本好些時還能出去看看,現在身體漸漸枯槁。

“呼,呼”皇帝咳嗽後,只覺得胸口一陣的氣悶,難受,喘氣不過來,好久才緩過來些,感覺一陣發虛,似乎身體完全空了一樣,想都不敢細想,只得把心思放在戰事上:“可有最新的戰報傳來?”

服侍的紅衣太監連忙勸著:“陛下,現在你咳嗽嚴重,還是以保重龍體為重。”

皇帝又咳嗽幾聲,紅衣太監心中嘆了一聲,皇帝原來靜養休息,偶爾處理政事,自上一次陛下昏迷,現在處理政事越來越頻繁,就和油燈燃燒到最後時刻,反更明亮了起來一樣。

“去,拿來!”皇帝說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