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王妖化,感覺敏銳許多,天空中隱隱的敵意,就是跗骨之蛆一樣盯著自己,不由冷汗滲出,立刻溼了背心。

“我被天意排斥了?”

“朕出生,有望氣稱有青氣宛車蓋垂下,非人臣之命。”

“有此命格,就算有天譴,也不會立刻落下,但天心厭憎,我還能撐多少時間?”

“裴子云、李成,盡都可殺。”璐王顫抖,臉色扭曲,一個隱隱三面巨人身影在鏡中出現。

璐王倒退一步,突拔劍將銅鏡斬成二半,嘶吼:“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是太子,為什麼我晚了幾天就要這樣?老天,都是你們逼的,都是你們逼的。”

“既這樣,我就以人族為祭,萬物成妖,徹底禍亂這個世界。”

“哈哈”璐王聲音癲狂,四周擴散,隨著這聲音,侍衛親軍眸子,漸漸紅了起來,透出了血光。

平壽縣

天色漸漸接近黃昏,船隻沿河而上,不過雨點噼啪,速度不快,虞雲君見著縣城已隱隱在眼前,跟隨的長老已準備,就取了一壺酒入了艙室。

見著裴子云身穿便服,在燈下伏案疾書,就笑謂:“快到家了,你這會在寫甚麼?來,我給你帶了一壺酒。”

“師傅,我在寫著道決,這些年我獲得不少,想整理起來,給松雲門弄個完備的通道。”裴子云寫得專注,沒留神虞雲君進來,聽見問話,擱了筆笑了笑,接過了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笑著:“這酒不錯,師傅甚至太厚愛我了。”

聽著裴子云說這個,虞雲君笑著:“知你愛美酒,特備著。”

說著,又沉默片刻,終忍不住問:“是不是朝廷出了事?”

“師傅為何這樣問?”裴子云問,虞雲君微微點頭:“璐王還沒有平,你就這樣回來了,我就不安,是不是有事?”

“師傅多慮了,這我有二個用意。”

見著虞雲君迷茫,裴子云一笑:“首先,朝廷上下都認為璐王完了,巴不得我不伸手,我要強行插手當然可以,但我是道人,與之爭功,不但得罪大批人,還惹得朝廷厭憎,而且我身為真君,封無可封,賞無可賞,既這樣,為什麼還要吃力不討好,繼續跟進?”

“所以藉著折了三千人,自己上書請罪回鄉,果然,朝廷迅速批准,並且賞了金銀田宅。”

虞雲君聽著,只見裴子云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總覺得哪裡不對,問:“這話有道理,不過我總覺得你想的不僅僅這個,你會輕易退讓?我不信。”

“哈哈”裴子云笑著:“師傅,你倒了解我,沒錯,不止這個。”

說著,站起來,在船艙內踱步,良久不言語,沉吟半晌方嘆:“你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懷璧都有罪,何況懷有威脅到朝廷力量,我晉升地仙,就已難忍,渡過雷劫,就超出了朝廷忍耐極限,與朝廷的蜜月,怕是到此為止。”

說著,當年太子還未登基,種種場景恍若昨日,又坐下,眸裡閃著沉鬱的光,盯視雨夜,說:“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可反過來說,勁草要顯出,就得疾風,誠臣要重用,就得國亂。”

虞雲君聽著,心中遲疑:“你是說朝廷要對我們下手?”

裴子云啞然失笑起身,至沙盤前,用木棒指了指說:“不,我是拿對付忠勤伯的故技來對付朝廷。”

“璐王窮途末路?”

“如果說是凡人,的確是,經此一敗,人心軍心盡失,兵敗如山倒再有本事都難挽回。”

“可現在,此人已變成妖皇,雖說附體的妖魂上身軍隊並不容易,但就算這樣,多出幾千妖軍不難。”

“哼,璐王精通兵法,又有這等妖軍,想平哪裡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