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還有什麼好說的?說他之前拖拖拉拉的都是在裝病,結果現在好了,病得渾然天成、惟妙惟肖……最主要的是即使說出來也已經於事無補。

雖然離死還有十萬八千里,但此情、此景、此氣氛,大概也就說說遺言最適合不過。

陛下在心裡苦笑了一下,決定做戲就做全套,配合大家的情緒把這出戏唱完。

“朕慚愧,讓老太君擔心……”

“陛下啊!若有來世,老身一定還要帶領天狐一族以陛下馬首是瞻!”

不等陛下說完,老太君就又悲愴了起來。

想到她老人家竟然連下輩子都打算好了,陛下好生感慨,覺得也有必要交待幾句,於是就說了一句憋在心裡很久的話:“那老太君下輩子可別再這麼能折騰了,否則朕可吃不消。”

這話放平時,還指不定老太君要怎麼跟他哀嚎呢,可是眼下,老太君卻毫無不悅,只是一個勁的點頭保證道:“一定一定。”我什麼時候折騰了,天鳳宮這麼冷清,我是在給你們找樂子,真是好心沒好報!

既然開了這個話頭,陛下把這一屋子“人”又環視了一遍,點了點頭,那就索性說得再清楚一點吧,以後可能再也沒有這種可以暢所欲言的機會了。

“紫嫣你也無需太在意外表,都是做母親的人了,最重要的還是內在。”

紫嫣的頭埋得很低,看不到她的臉,只見她聳動著肩膀連連點頭,內在我也有啊,是陛下你沒發現而已。

“風音和邱析你們兩個也該有空就讀點書,長點眼光,長點腦子。”

倆仙童眼角抽了抽,同時別過臉去,陛下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我們都算沒腦子的話,這滿屋子的女人不全都成白痴了。

“紫夙,溫柔是很好,可是溫吞就不好了,應該更加獨立一點。”

紫夙用手絹抹著眼角,表情有些扭曲,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溫柔被誤解為溫吞,陛下你那是什麼眼光啊?

“朵朵你以後也要少喝點酒了,父皇倒是不介意你丟人,不過外人面前還是要保持公主體面的。”

丟人?某朵暗自吸了一口氣,淡定淡定,生病的人說什麼都值得原諒。

陛下越說越來勁,簡直有點欲罷不能,想想這樣的機會多難得,所謂神之將死,其言也善,誰還能跟他過不去不成?

於是他每個人贈送一條評語,連在場的元鳶、元斐、浩澤等幾個小豆丁都人手一條。

講到最後,視線又落回坐在床頭的某朵身上,不禁面色溫和,摸摸她的頭,很入戲地囑咐道:“要是父皇不在了,朵朵可就是天鳳宮頂樑柱了,你兩個皇兄沒回來之前,你一定要照顧好風音和邱析,還有你自己啊!”

“父皇放心,除了兒臣以外,誰也不能欺負風音他們。”

“……”這話聽了真是一點都不能叫人放心,但陛下浪費了太多口水,精神不濟,終於還是擺擺手,示意大家都該幹嘛幹嘛去吧。

一屋子人退了出去。

“……朵朵,你怎麼又回來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陛下的鼻子捕捉到一絲很熟悉的幽香,都聞了十幾年了,睜開眼一看,果然是某朵去而復返。

“沒什麼事,兒臣只是想來這裡看看……”

某朵順勢靠在他身上,表情和語氣一樣的柔和,彷彿隔著一層霧,亦真亦幻,跟平日裡笑眯眯感覺很不一樣:“父皇,我小時候你經常陪我睡覺嗎?最近我想了想,總覺得小時候的記憶太模糊,很多細節想不起來。說模糊也不對,其他人、其他事,我記得很清楚,可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心猛的一顫,陛下默了半天,輕輕地點了點頭:“你小時候怕黑……朵朵,別胡思亂想了,你六歲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