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知道嗎?我愛你,愛得超越了生命。

——走火入魔,不可救藥。

我知道,你聽不到,是的,我的心聲你聽不到。

而我呢?朝思暮想,牽腸掛肚,痛苦不堪,永受煎熬,這種痛苦和悲傷似乎可以無限延續的日子,我已經過怕了,是你將我變得軟弱。

這個世界有時就是這樣諷刺,又這樣荒唐,我親手釀下的苦果,如今我獨自品嚐。

可是我捨不得放手,也不能放手,我已經走得太遠太遠了,已經分不清快樂和痛苦的界限。

——終其一生也走不出你的魔障,枯葉化蝶,心字成灰,永遠尋不到光明,找不到出路。

宿命早早為我鋪設的劫,逃不開,又走不過去,顛簸坎坷,身心俱累。

好痛!

此刻月已西沉,星光尚未消失,天邊的朝霞卻越來越濃,濃得就像是血。

霞光中,淩歆抬頭,悠悠道:“你說,我的命運,會是血紅呢,還是慘白?”

朝陽的光芒照進她的眼睛裡,她慵懶的眸子彷彿一面鏡子,照出了繁花落盡時的荒蕪。

嬈天微笑,沉默。

黎明就將來臨,這朵預示著命運的花,即將盛開。

淩歆靜靜地看著它,幾乎屏住了呼吸,兩千年另三個月,等一朵花開,多麼漫長。

血紅,是不得好死,慘白,是同歸於盡。

星辰拖起即將消失的尾光,在蒼穹中緩緩隱沒,緊緊閉合的花苞,綻開一道裂縫,風吹過的時候,會聽到花在綻放時的疼痛。

裂開身子,以圖美麗的剎那,兩千年的等待,換取一個命運的詛咒。

淩歆一瞬不瞬地盯著花蕊。

星的尾光,在這一刻掠過地平線,花苞,即將在這一刻盛開。

可它還來不及綻放,卻已隕落。

嬈天的衣袖輕輕揮動,白光與朝陽刺目的光華同時降臨,將孱弱的花瓣拂成漫天微塵。

淩歆靜靜注視著微塵,卻無法看出花瓣本來的顏色。

嬈天一動不動,微塵吹進他的眼睛裡,一點點沉澱出看透了世事的蒼涼。

淩歆緩緩抬眸,靜靜看著他,柔聲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嬈天沉默片刻,緩緩道:“你不會有這樣的未來。”

青蒼的曉色籠罩著花圃,朝陽沒有給這片園圃帶來勃勃生氣,反而剝離了月色掩映下那虛幻的美麗,顯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荒涼。

但嬈天那碧綠的眸子,卻在陽光中更加熾烈,耀眼,而又有些瘋狂的豔麗瀲灩之色。

伸手輕輕抬起淩歆小巧的下頜,碧眸裡隱有笑意:“我不會讓你有這樣的命運。”

他的話溫柔而又那樣篤定,帶著不容置辯的力量。

淩歆嘆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若是我就是喜歡不得好死,與同歸於盡呢?”

嬈天似是在慢慢咀嚼著這句話,良久,他緩緩道:“為了一個不愛自己人賠上性命,你覺得值嗎?報復有很多辦法,殺了他並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好的選擇。”

淩歆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嬈天,你不會是怕我牽連你的心上人,才給我出這麼個餿點子吧?不管你有多愛她,人家看都不會看你一眼,堂堂極樂樓主附在一隻貓身上,你又值得嗎?”

值得嗎?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自己千萬次,始終找不到答案,每問一次,整個人便如同墜落火海一般痛徹心扉。

記憶真是神奇而曖昧的東西,有些人經常出現在你面前,但你總是記不清那人的模樣;而有些人,像在你腦子紮了根似的。

哪怕經過幾萬年,地老天荒,她的一顰一笑,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