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踏步而行,對面的腳音愈來愈近了。

穿出一座柳林,前面是一塊枯草坪,草坪中間,樹了一根木樁,樁上倒吊著一個人,七竅流血,死狀極慘。看穿著打扮,竟然是鶉衣百結的花子,討米袋掛在領上,打狗棒橫插在兩脅間,已死去一個時辰以上了。

這化子他認得,正是谷東主派出踩探津陽坊一帶訊息的人,已被人處死倒掛在這兒,死前曾受極痛苦的折磨,因為口中沒剩下一顆牙齒。

逸雲心中大痛,也怒火如焚,激動得直鏗鋼牙,血液為之沸騰。這花子只不過是會三兩招手的腳色,只算得僅供奔走的小人物,任何在武林稍具身份的人,也不會用如此殘忍的手法將他處死。

他縱至木樁下,伸手取下討米袋,用指力捏斷兩端的打狗棒,將人解下平放在地。

木樁上,也刻了一行大字:“泉下相見,同赴幽冥。”

他嗅到一絲異香,賂感昏眩,雙手也有點麻木,大吃一驚趕忙掏出金蟾內丹,在手上略一搓揉,放在鼻端猛嗅。他知道自己體質特異,有闢毒的功能;但為防範未然,仍用金蟾內丹解毒。

他收好內丹,切齒大恨道:“你兩個老狗罪該萬死,華逸雲絕不放過你們,必須要你們以血債還血債。”

他將屍體抱起,玉面上湧起重重殺機,放輕腳步向前急行,耳目留意四周的動靜。

他本想用輕功飛掠,但又恐怕有人潛伏在旁突下毒手暗算。自己的護體神功固然不怕兵刃暗器的襲擊,但如是高手特殊的暗器下手,他仍無法抵擋,象左右二曲的淬毒電鑽,他就無法以神功保身。

他沿岸急走,對面已可看到百丈外的兩個模糊人影,在樹林的映掩下,偶或可以看清面目。

不錯,正是他們,頭戴英雄巾,外穿紫底團花苗字闊邊罩衫,衣尾掖在腰巾上,腰巾上還掛了長劍,正臉色陰沉,並肩穿林向前迎來。

前面一塊空坪,地面起伏不平,荒草糾結,不時可以看到狐穴。還有那一叢叢的荊棘,散處各地。

空坪大有畝餘,四周全是白楊,瀕河一面,只有一排白楊,岸下是滾滾江流。

惟有這塊崎嶇的林中草坪,方可施展手腳,在林中拼鬥,雙方都不能放手一拼。

他大踏步走到空地上,伸腳猛掃,將中央一段枯草刮光,將屍體平放在地,用手一抹死者眼皮,想令死者暝目。可是眼珠似要突出眶外,睜得太大了,死者生前所受的痛苦,不難想象。

他不再抹動,站起用低沉而清晰的嗓音,一字一吐地說:“兄弟,我知道你死不暝目。他們來了,要將他們的血染上你的雙手,讓你平靜地昇天。”

他拔草拭淨手上的血跡,叉腰而立,俊目中神光電射,臉上殺機怒湧,盯視而來的兩個人。

七星掌在左,雲中鶴在右,兩人泰然而行,緩緩到了林緣,踏入草坪。

“你們早來了。”逸雲陰森森地說。

“哈哈,不錯,咱們早來了,也久等了。”七星掌厲笑著答。

“就是你們兩個人?”

“兩個人就夠了。”

七星掌哈哈狂笑。笑完說:“華逸雲,有多少人,不勞費心,到時自知。哈哈,反正你今日難逃一死,用不著管那麼多。”

逸雲手按住伏鰲劍靶上,慢慢拔出,伸手向地下的屍首一指,切齒道:“厲老狗,這人是你殺的?”

“哈哈!一兩人算不了什麼,用不著問誰殺的。”

“厲老狗,你也算得武林大名鼎鼎人物,竟用如此殘忍手段,處治一個僅供奔走的下人,你怎算是人?華某……”話末完,正南方叢草密林間,飛起數聲鬼嚎般的長笑。

霸海風雲(第二部)二十二

逸雲雖然沒發現四周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