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嘩啦!”一聲,酒罈、酒碗摔落一地。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滿眼通紅,下巴鬍鬚在微微顫抖,顯然是出離了憤怒。

此人正是北莽國流沙郡的郡守秦綱。

秦綱一把抓起匍匐在地上計程車兵,咆哮著說道,“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士兵渾身是血,眼中盡是恐慌的神色,“死了,全死了!”

“他不是人,他是魔鬼,他手中的刀是魔刀!”

“一刀一刀,殺光了我們所有人!”

秦綱目眥欲裂,抓緊士兵的衣領,“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們告訴過我,離陽城只是一座小城,只有一個人在守城,他怎麼可能一人殺了我流沙郡一百精銳?”

“王峰呢?”

王峰是秦綱的手下心腹大將,武藝已達三品巔峰之境,沙場上出生入死多年,手上沾染了無數鮮血。

這一趟攻打離陽城,就是由王峰帶隊。

士兵喃喃說道,“死了!”

“他第一個死的,一刀,就一刀,被劈成了兩半,五臟六腑流了一地,好慘啊!”

秦綱的手抖了一下,王峰被一刀劈死了?

“那人到底是什麼境界?不是說他只是區區二品武夫嗎?”

士兵眼中浮現出一個身影,清瘦,頎長,披頭散髮,孤身一人站在離陽城頭。

一手扶著那杆破舊的大旗,一手握著肩頭的大刀。

一個人,一把刀,一杆大旗。

孤獨、淒涼,無盡的蕭瑟!

卻如同天神一般,鎮守離陽城,死戰不退。

這些年,無論是圍城,還是偷襲,還是秦綱來到流沙郡之後,聚集了一百多名的精銳,依舊不能攻破城門。

士兵的身子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他是個瘋子,他根本就殺不死!”

“我們射了他十多箭,砍了他幾十刀,他已經成了一個血人。可他就是不退,他根本就不怕痛,因為他只會做一件事!”

秦綱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士兵,“他只會做什麼?”

士兵聲音越來越低,似乎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他只會殺人!”

秦綱將士兵重重地摜在地上,頓時腦袋開瓢。

“既然都死了,你也沒有活著回來的必要。”

隨即秦綱轉身走到牆壁處,對著陰影說道,“孫立均誤我!”

“他讓我來北莽,來代替他的位子。他告訴我流沙郡一切太平,他只是老了,想回上京養老而已。”

“他在坑我!他給我留了一個爛攤子,六年了,連離陽城都沒有打下來,卻一直瞞著上邊,說流沙郡太平無事。欺君罔上,孫立均實在該死!”

“我要將此事上報朝廷!”

牆壁的陰影處有人發出細微的聲音,“不可,孫立均老奸巨猾,六年了,他一直壓住此事,他恐怕早已知道壓不住,提前卸任到上京任職去了。”

“他將離陽城的事情壓了六年,到你手中卻爆發了,恐怕於大人的前程有影響啊!”

秦綱的嘴角抽了抽,“這頭老狐狸,我說他怎麼捨得郡守這塊肥缺,原來是挖了個大坑給我。”

“我來北莽時日不多,哪裡有孫立均這般 根深蒂固,鬧到京城去,恐怕也是我吃虧。”

“去,將王林請來,讓他帶領流沙郡所有精銳兵馬。這一次,我就不信不能將離陽城給踏平!”

離陽城,血腥味還沒有散去。

城樓下,有一群老弱婦孺在低頭撿拾。

一個拄著柺杖的老漢從一具屍體上脫下一雙帶血的鞋子,套在自己的腳上,看起來很合腳,便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