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一側的阿兄,臉悄悄地紅了,幸好是在晚上又在衾被之下,否則如此,皋與阿兄可能又會為了禮數問題像上次一樣爭執起來。

皋還真是大膽!

沒好氣瞪他一眼,低低問,“你醒了?”

“嗯,可有水?”聲音有些高燒後的沙啞。

正打算轉身去取。

旁邊一隻手遞了一盂水過來,稍愣,是阿兄。阿兄看看左右,見屋中只有三人,若讓我去喂宋皋不妥,隨即毫不猶豫越過我,支起皋的後背緩緩喂他喝水。

兩人之間相處和諧,上次同這次會面的硝煙似己消彌。

想起兩人一同來的,遂問道,“阿兄,是否皋去尋你了?”否則不可能阿兄如此湊巧的帶來天子醫師同巫女神漢。

阿兄將皋放平床上,又將己經空了的盂碗放置案几之後,方才慢條斯理答我,“不假。昨日天子有命,需去近處灃水河畔取白茅,還需獵雉為犧牲,為兄萬沒想到不過兩日未回,竟發生如此大事。副師策馬狂奔知會於我,這才急急趕回來,求見天子請了醫師神禱。此事確需感謝副師。”

聽完,怔了怔。那時他面色如此冷淡,我沒想到竟會騎馬前去幫我找阿兄的,看來宋皋是個行動力大過言語的人,凝著月色下眉目如畫的臉,感激之情悄然升起。

對著床榻躬下身子鄭重一拜,“謝過副師救命之恩!往後旦凡有用得著的地方,還請副師毋需猶豫!”

阿兄也是一作揖,道些了話,意思與我差不多。

對阿兄的感謝,皋表現十分冷淡,輕哼一聲,接著沙啞著嗓音冷冷道了句,不用,然後撇頭兀自睡下,十分無禮的樣子讓我暗自咬牙,這廝又在鬧什麼彆扭?!

看看那貌似賭氣的背影,不明所以瞧阿兄一眼,阿兄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理了理衣袖,扶了我對著那背影道了句告辭,然後拉著我向門口行去。

出門口時,想起世婦都不在,有些擔憂,不放心本能回頭,沒想到對上皋一雙佈滿期盼露出幾分脆弱的眼神來,心跳了跳,“阿兄,待喚了世婦或寺人再入睡不遲。”

阿兄腳步一滯,“娻不放心?”

“嗯。”我沒有掩飾關心,生病無人照顧時的那種悽愴,也經歷過幾次,那時拓撥尚在讀寄宿學校,我燒迷糊了,神志不清地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中莫明地會想著不如就這樣死去,再沒有痛苦。再沒有煩惱……

也是在那時,修然忽然從窗戶爬了進來,那個時候他才不過十九歲,正是叛逆的年紀,染著不羈金髮,身上掛滿金屬掛件,一進屋便滿室都是清脆的金屬相撞聲,見到床上病得迷糊的我先是一愣,接著大咧咧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屋子裡還有人……”

出於本能我手探向枕頭底下,那裡有槍,聲音虛弱的不能再虛弱。

“你是誰……”

“你別管少爺是誰,不過借你房間避避風頭過後就還你……”說罷毫不客氣的搬張椅子,從冰箱裡取出一聽冰啤,開了罐便粗魯灌進嘴裡,暖陽下,灑出來的啤酒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滑下優美頸線,流過白皙精緻的鎖骨,然後消失不見。

“啊!渴死本少爺了!咦,你要不要?”喝了,才回頭對我道這麼一句。

彼時我己氣得執起槍,槍口對著他。

他見了,笑得一臉吊兒浪蕩,“切!拿這種冒牌貨來嚇唬本少爺,本少爺手上真的都能拿車來拖!”說罷坐下,搖擺著腿。

那時我就在想,我要真扣下機扳,不知這孩子會怎麼樣。

沒想到槍忽然被他奪去,然後拿在手上把玩,不知怎地扣下機扳,呯地一聲,牆面立時現出個黑洞來……而修然那時呆若木雞的樣子,我不知怎地忽然笑了,接著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額頭上鋪了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