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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ldo;監牢在地下，倒還算好。&rdo;

說是還算好，其實也就是建築基本完整，要說真正的環境多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狹窄的甬道兩側用柵欄分隔出一間間的牢房，受刑之後的呻。吟聲，訴說冤情的哭喊此起彼伏，雖然隔一段路就有換氣孔，到底跟在地面上不一樣，各種體味惡臭瀰漫，捂著帕子都擋不住。這種情況下聽著吵吵嚷嚷，真是說不出來的煩躁。

察覺到有人來了，再一看未上枷鎖，多半不是犯人，於是許多人都擁到柵欄前，伸手去扯於克敵跟郗浮薇的衣擺，試圖讓他們停下來聽自己的申訴與哀求。

於克敵一皺眉，摘下腰間繡春刀，連著刀鞘照準那些手臂就砸，一邊砸一邊破口大罵，又威脅再糾纏便讓獄卒給他們&ldo;加餐&rdo;，這才鎮住場面。

這中間他尚帶稚嫩的面容上滿是冷酷，眼中無憐憫無猶豫，只有純粹的厭煩以及被挑釁後的暴躁，全然不似在小院裡嬉笑怒罵的模樣。

郗浮薇想起他平常雖然有些愛佔小便宜卻也不失同僚的溫情，嘴角扯了扯，心說難怪錦衣衛優先選擇世家子弟，不是從小耳濡目染，一般人也下不了什麼毒手。

至少她自認為也算心狠了，此刻看著熙熙攘攘的牢房，想到其間必有許多人是受牽累的無辜的，多少有些惻隱。

然而於克敵是習慣了這樣的場面，甚至一點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ldo;就是這一間了。&rdo;甬道轉了一次彎，兩側牢房裡的人越來越少，很多人雖然沒看到於克敵方才拿刀鞘砸人的模樣，卻也無動於衷的癱在稻草堆砌的床鋪上，對經過的人漠不關心。

於克敵一間間的看過去，忽然停下腳步，指了指其中一個小間，道，&ldo;喏，還在睡呢？&rdo;

郗浮薇朝裡一看，因為牢房是在地下，牢房裡沒有燈，除了緊靠著甬道的一小片範圍外，裡頭都是一片昏暗。借著甬道上的油燈望去，影影幢幢之間，只見一堆稻草上，是個小小的身影，蜷縮成團。

像受驚過度的小動物一樣，哪怕看不清楚神情，也能感受到此刻的恐懼與不安。

&ldo;鄒公子？&rdo;郗浮薇暗嘆一聲，柔聲喚道，&ldo;鄒公子？你還好麼？&rdo;

稻草上的人影起初沒動，過了會兒，郗浮薇正跟於克敵商量要不要去找獄卒拿鑰匙開門看看，他才難以置信的撐起手臂，轉頭道：&ldo;沈先生？&rdo;

&ldo;是我。&rdo;郗浮薇聞言點頭，&ldo;你怎麼樣？&rdo;

於克敵在旁小聲說：&ldo;頂多嚇慘了……又沒動刑。鄒知寒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指望用他逼他老子開口呢，這才開始，肯定不會傷他。&rdo;

說話間鄒一昂已經跌跌撞撞的撲到柵欄前，借著油燈看清楚郗浮薇的面容後，不喜反驚：&ldo;沈先生，您也被抓起來了嗎？&rdo;

&ldo;沒有，我是來看你的。&rdo;郗浮薇仔細端詳著他，這小少年身上的確沒什麼傷痕，也就是沾了點塵土，頭髮跟衣襟上粘了些稻草之類的雜物，看著狼狽歸狼狽，雙目兀自炯炯，她蹲下來，伸手進去替他把稻草什麼的挨個摘了，道，&ldo;餓嗎？&rdo;

鄒一昂還沒回答，於克敵又在身後說：&ldo;方才獄卒給他們送過飯了的，這小子單獨一間，沒人跟他搶，又不是吃不到，怎麼會餓？&rdo;

&ldo;……&rdo;郗浮薇無語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於克敵摸了摸鼻子，嘟囔了句&ldo;別這麼容易心軟&rdo;，這才不怎麼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