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小心些——對手很強。”

“知道。聽說澤之國那邊的主帥是前朝空桑的名將、劍聖西京呢!”青輅笑了笑,還是那樣笑謔,毫無對生死的憂戚,“所以說你小子走狗矢運啊!這種時候你居然偏偏被解職回家了,不用再被派出去當炮灰。”

飛廉臉上卻無笑容,心事重重地拍了拍馬脖子:“走吧。”

青輅勒轉馬頭,忽地回身,低聲:“你什麼時候回來?大家都很念著你呢。如果你還想回來,我們可以聯名給元帥上書,請求他赦免你。”

——兩年前,在還沒有調任玄天部少將前,他們曾經是南方炎天部的同僚。他是裨將,而飛廉當時是副將,兩人曾經合作無間地過了兩年的軍旅生活,然後各自被調到不同的隊裡,提升為不同的職位。

不像桀驁冷漠的雲煥少將,出身門閥貴族的飛廉優雅而溫和,一貫擁有良好的人際關係,在他五年駐守過的三個部隊裡,幾乎所有的下屬都成了他的朋友,青輅自然也不例外。然而帝國軍規嚴苛,在這種情況下青輅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令人感動。

飛廉笑了笑:“不了,你還是讓我多休息一陣子吧。”

青輅眼底掠過一絲失望,卻笑了起來:“也是,你一貫是個懶人啊,何況如今又走了桃花運——”他回頭看了一眼聽得出神的明末,策馬揚長而去:“度你的蜜月去吧!戰爭這回事,還是讓我們這種人去比較好!”

馬蹄得得而去,明茉這才從飛廉背後走了出來,臉上尤自有紅暈。

“走吧,”飛廉有點心不在焉,似乎急於結束這件事,“先送你回府上——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昨天晚上是出來找我的,結果我去了含光殿,所以你也只有跟去。”

“嗯。”明白對方顯然是在為自己開脫,免得族裡長輩責問,明茉低下頭去,“謝謝。”

“不必。”飛廉態度客氣地點頭,然而說的卻是毫不客氣,“放心,雲煥是我朋友,他的事我一定會盡力幫忙。不過小姐還是不要再插手了——這種事你非但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很容易給自己惹麻煩。”

明茉紅了臉,眼裡陡然露出了不平,盯著飛廉。

“別看不起人!”她終於掙出了一句話,“我自己知道怎麼做!”

她憤然轉身,再也不理會自己的未婚夫,就直直地衝著街道那頭的巫即府邸走了過去——飛廉也沒有再追上去,只是看著未婚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怎麼呢?原來說巫即家二小姐有頭腦的傳言,是假的麼?

或者說,所有女人一旦陷入了漩渦,都會變得愚不可及?

原來自己要娶的,是這麼一個女子呢……可真和以前的想象有點不一樣。他想了一會兒,等回過神的時候,卻看到了街角里靜靜等待著他的綠衣女子——碧不知道已經在那裡站了多久,卻並沒有出聲打斷他的走神,就那麼靜靜站著,一直到他注意到她的存在。

“碧,”他喚了她一聲,“我們回去吧。”

“回府麼?”碧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靜靜地問。

“不……”飛廉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只是心事重重地沉吟,“我想先去看看小謝。”

——元老院十巫裡最年輕的十巫:巫謝,也是和他私交甚好的同齡人。以前兩人都是十大門閥裡出名的貴公子,門第相當,同樣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每一次的宴會上都不分軒輊,到了最後兩人都熄了爭勝之心,反而有點惺惺相惜起來。

雲煥的事,在十巫裡,也只有這個最年輕的長老可能幫上一點忙了。

他一邊沉吟,一邊轉身向著禁城外鐵城走去——這些日子巫謝一直和他的師傅巫即一起呆在鐵城,進行伽樓羅金翅鳥的研究,看來要找他們也必須去那個平民之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