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雖及花甲,但三朝為仕,公道話還是能夠說上兩句的。”魏弘的話音變得深沉,一直佝僂著的腰也挺直了些許。

許恆誠摯道:“老國公披肝瀝膽、撥亂扶危,匡扶許氏整整三朝,功高不賞,許恆忝為許家子孫,實在......”

“王爺言重了,老臣並非邀功,只是要告訴您一些事實,因為是非曲直本難辨,臣不想王爺誤會陛下。”

湯圓帝將酒罈摟在懷裡,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得到默許,魏弘終於放心了,隨口就扔出個核炸:“若不以開疆拓土論功績,陛下可以與聖皇比肩!”

許恆差點一屁股坐倒:“皇祖父?他?”

許暉剛翹上去的二郎腿立馬放了下來:“瞎說什麼呢!”

魏弘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老臣沒有瞎說。聖皇龍威燕頷,在強敵環伺的情況下為大湯打下根基,這是不世的基業!老臣有幸參與其中,實在與有榮焉!大湯不但是老臣的國,更是一路打下來的家園,它的興衰沒有人比我更在乎!”

“別扯遠,你到底要說什麼?”湯圓帝被他一下子抬得很高渾身都感覺不自在。

許恆難得瞪了弟弟一眼:“你說話客氣點!”

魏弘朝著正廳上首遙遙一拜:“老臣無意對聖皇不敬,但有些情況仍要跟你們說一下了。”

“什麼?”兄弟倆異口同聲發問。

“聖皇可拓土,但實在不擅守疆。”

“你說皇爺爺不擅治理大湯?笑話,若真如此,大湯能有如今之勢?”湯圓帝對於老爹沒有好感,但對皇祖是相當尊敬的。

“國公肯定還有話沒說完,您繼續。”許恆卻是神情比魏弘還嚴肅。

“你還真信了?”

許恆看了一眼弟弟,輕輕點點頭:“你別聒噪了,聽國公爺把話說完。”

魏弘暗忖計劃定對了,深吸一口氣,娓娓道來:“大湯因連年征戰,建國後不久國庫已然枯竭,聖皇卻沒有覺得不正常,一邊大肆封賞功臣,一邊仍打算從梁國手上再討些便宜。”

許暉一下坐直身體:“還打?都沒錢了,拿什麼打?”

魏弘搖搖頭:“大湯得以建國正是因為聖皇屢次擊敗梁國,大夥士氣如虹,節衣縮食倒也不是不能一戰。但第三年的時候,一場席捲全國的大旱徹底暴露了大湯的底蘊。”

“赤魃之禍!”

許恆一語道破,顯然對這事印象深刻。

“正是赤魃。原本只是普通大旱而已,但不知為何此次大旱居然能讓乾裂的土地呈現暗紅色,所以就傳出了‘赤魃’一說。”

“這難道有什麼說法嗎?”許暉神情也肅然起來了。

魏弘點點頭:“赤魃即為女魃,乃神話傳說中能引起旱災的怪物,說怪物可能不恰當,她其實可以算是神靈。”

“神靈?她能幹什麼?”

“驅洪。這且不提,旱呈異象,有一種論調就開始傳播開來。”

“什麼?”許暉身子都探出了椅子。

許恆看了弟弟一眼,淡淡說道:“神靈降下的責罰。”

魏弘再次感到沒選錯人:“正如王爺所說,當時全大湯都在傳是聖皇陛下連年征伐惹怒了上蒼,所以才會讓女魃降下責罰,赤地千里即為明證,不少朝廷大員都參與其中。”

“短視、迂腐、愚蠢!”

“陛下說得極是,但當時情況的確危急,他們有這種想法其實也是人之常情。”

“你還幫那群蠢蛋說話?”

許恆毫不客氣地打斷弟弟:“你就知道罵,當時什麼情況知道嗎?”

許暉還不服氣要還嘴,許恆一字一句道:“國公爺一句‘赤地千里’根本不足以形容此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