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雪煙,秀兒轉身回來。若離正在床上眨巴著眼睛看著她:“這人是誰?”

“小姐總不出院子,當然不認得她。她是老爺書房裡的大丫鬟。侯府裡誰也不敢得罪她,可是她脾氣特別好,連對奴婢都特別和氣。”秀兒就像說起自己的偶像似的,“雪煙說老爺要來,奴婢幫你把臉上的果汁擦掉吧!”

“別啊,就這麼塗著剛好,你沒跟雪煙說我身體好轉的事情吧?”

“當然沒有,奴婢都是按著小姐教的說的。對誰都說小姐的身子一直不見好。”秀兒雖然不懂,但是小姐的吩咐她是一定會做好的。

不多時,一個穩健的腳步聲踏進若離屋裡:“若離怎麼樣了?”秀兒回頭看見老爺。連忙跪下:“給老爺問安,回老爺話,小姐身子極差,刁嬤嬤來看過兩回,都說不行了。”秀兒說著聲音哽咽,眼淚止不住的就從臉上下來。

若離趴在床上,緩緩的把頭轉向外面:“父親您來了?恕女兒不能下床行禮。”她對這個不分是非就打人的父親也實在沒什麼好感。

老爺神色複雜的看看若離,若離那原本白皙嬌豔的小臉上,竟然已經透出油盡燈枯之相。他嘆息一聲,也不管還跪在地上的秀兒,自己隨手拖過一把椅子坐在若離床邊。

若離正奇怪這老爺要幹什麼,那天下手的時候可不見他有多在乎這個女兒。這些天病中,也從未見他差人來問過。

“你不必給我行禮,也不該叫我父親。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老爺凝重的說,他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原該是我向你行禮才是。”

什麼?難道這個父親也不是親的?老爺說的話讓若離完全搞不清楚情況。從她剛醒來的時候,若離就先入為主的認為自己可能是黎老爺和別人的孩子。所以才會被夫人屢次迫害。現在老爺的意思是若離根本就不是黎府的孩子?若離很想仔細跟老爺八卦一下內幕,可是她現在仍在“病危”,實在不能表現得太激動。繼續假裝半死,才能讓黎老爺吐出真話來。

若離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被老爺看在眼裡,更是增加了他幾分內疚。他狠了狠心,說出了若離怎麼都沒想到的事:“你要怪就怪你親爹吧,他把你託付給我,說好十年之內接你離開,如今你已經十二歲了,他仍然杳無音訊。想必是已經忘記你的存在了。”

若離心裡吃驚,這是什麼意思?就算是養子,養了十年的難道就一點感情也沒有?因為親爹不曾按照約定來接自己,這黎府的兩夫妻就要殺死自己?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

她忍不住假意問道:“是因為若離的親爹失約,所以你才對若離不好的嗎?”

若離天真的問題和她枯黃的臉,使老爺毫不懷疑的說出了真相:“我和夫人已經商議過了,等你閉眼了。就讓若露改名若離,進京去尋找你爹。我本沒有想要傷你,我也是近兩日才知夫人已經籌劃好一切了。”

若離聽得清楚,心裡更是明白。黎老爺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就是真的沒打算讓自己活下去了,說不定他今天就是來結果自己的!

黎老爺和夫人願意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冒認別人家的女兒,這‘別人家’一定是極富極貴的。而這富貴,至少要在侯府之上。

果然,黎老爺看見若離的沉默,用一種彷彿是最後訣別的語氣看著瘦小的若離:“你親孃早已不在。你的親爹,是當今聖上。當年聖上南巡有了你,卻不能帶回宮中。我不瞞著你,也算對你仁至義盡,你安心去吧!”

若離再也忍不了了,從床上翻身而起,光著腳站在地上。她定定的看著被嚇得楞住了的黎老爺,一字一頓的說:“我、就、知、道、!”

黎老爺被若離嚇得連連後退,帶翻了凳子又撞倒了桌子。若離身高雖矮,可是氣勢不弱。現在也不是示弱的時候,黎老爺已經交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