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的綠,他伸手將磁冰撈出,走到榻前請李玄磯幫忙拿小鑷子拈起三枚銀針。

李玄磯一手扶著洛小丁,一手拿鑷子拈起銀針,雖不知他下一步將要如何,卻也不問。只見江蘺左手持磁冰,右手卻持了剪子在燭火上來回地烤,如此細細烤了兩三遍,忽然持剪緊擦肌膚向著銀絲一剪剪下,只聽叮地一聲響,銀絲立斷。

這銀絲李玄磯一直不敢剪斷,怕的便是銀絲不受阻滯,隨血化入心臟更快,江蘺這一剪直把他驚得目瞪口呆,脫口道:“你怎麼……?”一語未畢,洛小丁忽然哇地一聲,張嘴吐出一口黑血來,盡數流到李玄磯的衣袍之上。李玄磯看著袍襟上的點點血跡,扶在洛小丁肩頭的手由不住輕顫,氣息也有些不穩。

江蘺卻不理會,左手握著的磁冰在這一瞬迅速貼上洛小丁肩頭,磁冰一挨著洛小丁肌膚,立刻便發出滋滋聲響。李玄磯再不多言,凝神看那磁冰,只見三縷烏血自磁冰底部緩緩升起,渲染開來,汙血被源源不斷地吸入磁冰內,原本澄澈透明的玉石漸漸變得汙濁,起先還是一泓極淡的淺綠,進而便成濃綠,深綠,墨綠,最終黑如墨染。

洛小丁的頭軟軟垂在他肩頭,幾綹黑髮自巾幘中掉出,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她在痛楚低喃,語聲含混不清,李玄磯由不住側耳湊近她唇邊,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入耳的聲音時斷時續,仍舊模糊,他卻聽得真切,他到底是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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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罪魁】………

洛小丁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意識,沒有感覺,沒有記憶,腦海裡一片空白,彷彿經歷了一場無夢的睡眠。而後,她的意識開始甦醒,模糊中她聽到有人在說話,聲音空而遠,彷彿是在天邊。

緊箍著胸口的桎梏不知何時悄然鬆開,她能夠喘得過氣來,神志一點點地清明,於是身體上所有的不適都集中在了左肩,恍惚有什麼東西從那裡被吸了出去。洛小丁只覺肩膀上正有無數細針穿破面板,是那種尖銳的刺痛,她在昏沉中仍記得咬緊牙關,不願意發出一聲痛楚的呻吟。

也不知過了多久,肩膀上的痛楚一點點消減,她出了一身大汗,渾身虛脫,倦怠無力,耳畔分明聽到師父的說話聲,卻怎樣也睜不開眼。有人在解她的衣衫,她心中恐懼不已,下意識緊抓著衣襟不放,卻聽那人咯地一笑,竟是個女子的聲音:“我是女的……”

她由是放了心,雖是害羞,抓著衣襟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放鬆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洛小丁才覺出自己躺在一桶溫水之中,周身的不適隨著汗液排入水中,她漸漸清醒過來,睜開眼睛時,她是躺在軟榻上,正有一個面容秀麗的女子在拿方巾拭乾她身上的水。

四周帷幄低垂,暗紅的一片,並不見師父的身影。那女子拿了一幅乾淨的白色棉布一層層往她胸前纏裹,洛小丁掙扎著阻止她道:“我自己來!”

那女子卻不聽,繼續動手將那束胸纏好,而後又將中衣穿在她身上,至此,洛小丁的體態完全被掩住。那女子望著她怔了一怔,忽而搖頭低聲嘀咕:“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扮成男子?這不是自找苦吃麼?”

洛小丁心頭又苦又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伸手拿過榻邊放著的棉袍穿好。

外面忽然有人叫道:“青嵐,她醒過來了麼?”是陌生男子的聲音,同師父的聲音大不相同,語調冰冷,不含一絲人氣。

那女子面露懼意,慌忙道:“稟閣主,已經醒了!”

帷帳忽地被拉了開來,洛小丁看見一個戴著黃銅面具的銀衣男子走了進來,黑黢黢的眼孔中有光芒閃過,陰沉而銳利,洛小丁心頭一悸,一時之間竟有些轉不過神來。

銀衣男子的目光在青嵐身上一掃而過,他朝她揮揮手:“你可以走了!”

青嵐躬身告退,就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