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新是中州城本地人,他從出生到今,他的一切活著的軌道,就是圍著這個老王城轉圈兒。

他有皇家字頭藝術單位工作的身份,有年一百八十貫的底氣,然而潤祥衚衕他來過無數次,卻每次都是在圍牆外面轉悠,這裡面的房子,他從來都有著絕對的好奇心,如今可算是能進來看一看了。

環顧四周,這停車場不大,是新收拾出來的老場院,能從花園的曲牆頭上估摸出,這地方過去許是哪位貴族小姐的花園子。

如今,這裡面的一切建築都推平了,就平坦坦的水泥地面上,畫了齊齊整整三排,三十個車位。

這可是天街,旁人有這麼大的地方,砸鍋賣鐵都要蓋會館了。

就是什麼都不蓋,禿地界隨便押給任何一家銀行,也能貸出十幾億,甚更多的錢兒來。

然而,人家就把這裡弄成停車場了。

嘿!這可真任性,這人跟人的距離,從這裡起算,是十匹馬拉車都攆不上的。

七八個穿著利落運動裝的年輕學生隨即下車,他們不敢多話,就跟在蔡思新身後,默默的站成了兩排。

蔡思新內心的腹誹也不過是片刻的時間,等到身後自動車門的關閉聲響起,他這才一副我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見過的樣兒,用很隨意的聲音說到:「一會兒過去,別東張西望的丟了學校的臉面,你們腳下這塊地方,在外交上,就已經算是外國了,知道麼?」

學生回答:「知道了,蔡主任。」

蔡思新相當認真的囑咐:「副主任!」

說完,他神色古怪的解釋:「雖然我真的很想做大主任,可回頭了,人家外國來的老師當我是能做主的,吩咐一些我辦不到的事兒,那可是丟了國家的體面了,記住,蔡,副主任!」

學生們到底是年輕,便低聲笑了起來。

學校的環境總是好的,哪怕就是蔡副主任不是老師,他對學生都有一份特別的慈愛勁兒。

就這樣蔡副主任帶著學生們一路沿著路標,出了停車場向著六號院去了。

此時,六號院前庭,丁翁正指揮著十多個小傭,用細長油亮,頭兒上鍍金的銅質鉤子,挑著二十多個鳥籠子往外院房簷下掛。

這些鳥是這些天,旁人送來給陛下耍子的稀罕鳥兒,只只都有一副好嗓兒,叫喚起來跟清泉流過細碎的溪石般的好聽。

然而陛下似乎對兇猛短毛的動物有著更多的興趣,如此,這些鳥兒就成了他的負擔。

總不好轉送別人吧。

小傭帶著蔡思新及學生一路走到門口接待室。

沒多久,丁翁便笑眯眯的進來,要了他們的手續仔細的看完了,才尊重的請他們去客院兒。

一路,蔡思新跟自己的學生們算是真的長眼了。這皇室就是皇室,看這一路的花花草草。

旁人家要放到客廳顯眼處的上等蘭花,人家花園子裡隨便成片的長。

老百姓家養貓,人家養豹子?

蔡思新有些肝顫的盯著一處屋頂。

一隻黑色,皮毛順滑反光的黑豹子正趴在屋頂,一臉感興趣的樣兒,支著脖子看他們。

丁翁有些頭疼四處看看,找不到人來拉走這畜生,他便只好抱歉的回頭說:「先生們莫怕,這院裡的動物很乖的,不會襲擊人的。」

然而眾人不信,已經默默的紮在一起索索發抖。

丁翁想進客房,然而袖子被人牢牢的握在手裡。

實在沒辦法,丁翁就只能在院子裡喊了一聲:「何先生!林先生!接你們的人到了!」

沒多久,那屋子裡快步走出一位穿著淡淡竹青色休閒夾克,內著月白手工薄毛衣的的年輕人。

這人頂著一頭利落的短髮,細眉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