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麼賞下去,一代大俠郭靖的人生道路沒準會在童年就被鐵木真你歪向脫貧致富奔小康的牧民典範了。

以上,是我頭頂一摞四書,腳扎馬步,背後坐著一個朱聰,在大草原上風吹日曬數日後的感想……

“華箏……”

朱聰懶洋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嚇得立刻把剛垂下來的雙手舉回了原位,以一種極盡諂媚的聲調應道:

“二師父!”

“扎馬步好不好玩啊?”

“好……玩……”

我咬著牙從牙縫裡迸出了倆字。

“既然這樣……”朱聰聲音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歡樂,“那再多練半個時辰吧。”

我轉過頭去默默地流下了兩行寬麵條狀的眼淚。

昨天也是這樣,前天也是這樣,大前天,大大前天……都是這樣,不管我怎麼回答,哪怕我說的是“今天太陽真大啊,哈哈哈!”這種沒營養的話,朱聰都會以不變應萬變地得出“既然這樣,就再多練半個時辰”的結論。

這年頭,LOLI也不好混啊……

自從某天鐵木真以感謝為名拜訪了江南七怪的帳篷,並與朱聰“密談”了半個時辰之後,我就莫名地被拖入了強度堪比高考複習班的課程安排中:

黎明即起,跟拖雷郭靖一起跑馬若干圈。據說在一年內我得學會馬上倒立,騎馬鑽襠,飛身換馬等高難度馬術動作——好吧,將來萬一在蒙古過不下去,至少我還能去馬戲團混口飯吃。

上午,跟朱聰學習《女誡》《女規》《列女傳》等一系列“經典著作”。

下午,在江南七怪其中一人的監督下進行繞圈跑、扎馬步等基礎體能訓練。

晚上,修習朱聰的漢語發音特別課程,那是類似“繞口令大全”的破玩意兒。

據說那段時間我連夢話都在嚷嚷“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和“餓師父你去死”,以至於拖雷某天抱了一大筐來自西域的葡萄乾來跟我獻寶,而朱聰則笑得毛骨悚然地主動接手了我除馬術外所有課程的指導監督工作……

從此我就生活在了名為“朱聰之意志”的人間地獄中……

半個時辰之後,我終於獲准筋疲力盡地倒在草地上喘粗氣,朱聰他老人家悠然自得地踱著方步晃了過來,蹲在地上用摺扇捅了捅我。

我四肢一攤,閉上眼睛裝死,他倒笑了起來。

“比靖兒機變多了,要不是祖師爺有訓……”朱聰含混帶過一句便轉了話題,“靖兒學四弟五弟的絕藝倒是合適,只可惜……”

江南七怪中唯有南希仁和張阿生的功夫走的是穩重一路,郭靖資質雖差,但勝在既能吃苦又肯用功,十成裡至少也能學個七八成。朱聰那些小巧騰挪借力打力的功夫卻絕非郭靖所長,只怕是連半成也領悟不到,更不用提“妙手空空”的絕技了,想必朱聰這個二師父當得也頗為失落。

我同情地看著朱聰,他兩眼望天,卻冷不防地問了我一句:

“華箏,當年靖兒身上那個‘救命寶囊’……是你給他的吧?”

彼時太陽很好,我卻忽然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漫延到了全身,勉強翻了個身背對著朱聰,才底氣不足地回答:

“他現在身上那個……也是我給的啊……我還給了拖雷一個呢!”

那個時候只一心想著要嘗試改變既定的情節,做事考慮得卻不夠周詳。果然還是被發現異樣了啊……

“救回張阿生”一事粗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是郭靖隨身帶的東西湊巧派上了用場。然而只要仔細一想便能看出頗多漏洞,比如郭靖為什麼會甫一見面就把護心鏡塞給了張阿生而不是別人,比如那根用五十頭羊才換來的人參絕不是郭靖家能買得起的……

以朱聰的智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