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右手提著環首刀,左手提著盾牌,一步一步走向積石堡。

那氣勢彷彿要踏平積石堡。

武衛營四個屯長中,段達的確是最勇猛的一個。

只是平時在楊崢面前恭恭敬敬,沒想到一轉臉,卻換了一副咄咄逼人的面孔。

“到底是誰是叛賊?”劉珩摸著腦袋暈乎乎道。

“這還不明顯嗎?”楊崢白了他一眼。

如果段達沒問題,只需要守好礦山,等待自己回來裁決即可。

完全沒必要動刀子。

他攻打積石堡,很有可能感覺不妙,要先下手為強。

楊崢既心痛又悲哀,共患難容易,共富貴卻這麼難。

有些人註定無法一起走到最後。

“攻城!”段達環首刀揮下,胡人們怒吼著衝來。

就在此時,堡門卻開啟了。

城頭上,百名漢軍提刀轉向姜伐野。

姜伐野身邊的羌卒亦拔刀相向。

段達帶著胡軍一擁而入。

張狂的笑聲隨之一同飄入。

姜伐野做著最後的努力,“諸位、袍澤,將軍不日即將返回……”

周圍漢軍你看我我看你。

段達一步一步登上城頭,“區區一介羌賊,也敢與某鬥?”

城牆上的漢軍立即站在段達一邊。

有些羌人也跟他站在一起。

姜伐野被圍在中間。

“你有何遺言?”段達勝券在握。

“你又有何遺言?”事已至此,楊崢不得不露面了。

“楊、將軍?”段達就像一頭受到驚嚇的貓,從地上彈起,連連後退。

所有人都望向話音飄來的方向。

楊崢扯掉身上罩衣,氣定神閒的看著眾人。

“將軍!”姜伐野大喜過望,半跪於地。

身邊的羌卒也跟著跪下。

城牆上的漢軍也半跪在地。

就連段達身邊的漢軍、羌人、胡人也跪下了大片。

眨眼之間,段達身邊只有百餘羌胡。

“將軍,姜伐野勾連迷當,圖謀自立……”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楊崢打斷他的話,長嘆一聲,““段達,某待你如何?”

段達全無剛才的囂張氣焰,臉上全是冷汗,眼神躲躲閃閃。

但看到楊崢一臉殺氣之後,忽然大笑起來,“把某扔在這荒山野嶺,既沒有娘們,也沒有酒,這也叫不薄?我為你出生入死,難道只是為了這些?憑某的本事,在外面要什麼沒有?”

楊崢也笑了起來,“你這麼大本事,為何在武衛營中只是一什長?”

段達完全豁出去了,“還不是我出身寒微?空有一身武藝,卻無晉身之階,有心殺賊報國,卻遇駱谷之敗,楊崢,你不過比我運氣好些而已,既然你能攀上夏侯氏的高枝,為何我不能攀附他人?”

“你只看到這些?”

“亂世之人,無所不用其極!”段達揚起手中的刀。

“你為何不能稍等些時日?”楊崢把寫有任命狀的縑帛扔到他面前。

段達撿起,看清上面寫的東西之後,目光忽然變得複雜起來。

仰天長笑,笑著笑著,淚如泉湧。

“楊崢,這輩子我鬥不過你,下輩子咱們再做生死與共的兄弟!”言罷,揮刀斬向自己的脖頸。

一抹鮮血飛濺在半空中,段達身軀直直倒下。

“喂不熟的狼子!”劉珩啐了一口。

楊崢心中一嘆:下輩子,還是各走各道吧,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即便今日不背叛,又怎知他日面對更大的誘惑時,不會變節?